卫鱼换好衣裳后,将陆息彻重新唤了进来。
此时的陆息彻已经恢复正常,脸上不见方才羞赧的潮红,若不是那眼神还带着几分别扭,卫鱼估计还会以为刚刚发生之事是自己的错觉。
“你……那边坐。”卫鱼移开视线,不自在地垂下头,幸好被子没有被她蹭掉,否则自己今后没法做人了。
陆息彻没理会她的表情,自从他想通了之后,便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他径直走至榻前,坐在她旁侧,顺手为她盖好被子:“你先好好休息,府上的事情不必操心,等你休养好之后,再做打算。”
掖好被子的动作格外温柔,垂下的眸子神情专注,简直是前所未有。
卫鱼盯着他的脸,紧张得心脏乱跳,不过片刻,她又觉得有些心虚。是否要告诉他,她是为了劈虫子才被蛊虫咬中的?
他之所以对自己这般温柔,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昨晚的舍命相救。若她没有不小心救他,他是否会永远那般冷脸对着自己?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罢了。
卫鱼胡思乱想片刻,又将事情想歪了去。
她天生是一个正直之人,不喜欢欺骗他人,她有心想解释,待瞧见他温和的神色,到嘴的话突然又说不出来了。
正在卫鱼纠结是否该澄明真相时,陆息彻伸手抚上她的眼睛。
“还不肯睡?”
他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尖的那一层薄茧滑过她的眼皮,让人全身像是过电一般的酥麻,卫鱼肩膀一抖,被子又被抖落了下去。
陆息彻笑了一声,又给她捂严实了:“你睡罢,我就在你旁边看着你,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方才被刺激一番,如今又遭受他性格突变的惊吓,卫鱼根本睡不着觉,心道他是被蛊虫咬了发疯了不成?
她转了转眼珠子:“我昨晚吃了药丸便晕了过去,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很好奇。
陆息彻抬手捂住额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已受伤卧床,竟还在担心此事?”
“你说给我听听,否则我便不睡了。”卫鱼有些无赖地说道,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她总是会向趁机父母撒娇一番,父母心软之下,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她。
陆息彻微微一愣,没想到向来强悍的她还有这样一面,活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似的,他心里不由好笑:“那我告诉你,说完后,你就得好好睡觉。”
“嗯。”卫鱼睁着一双大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可爱。
陆息彻忍住心中的躁动,不再去看她那张引人遐思的红脸颊,说道:“昨晚罗熙之加入战局,击破了乌衣族的蛊虫阵,族长乌沐见大局已定,便趁机逃跑了。不过,他在逃跑之前不幸被我们刺伤,应该跑不了多远。我已派人在本县境内搜寻,不管他藏到何处,都要将他给揪出来。”
之所以能在事发前做好准备,还要多亏他们之前的推断,卫鱼在这次计划里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乌沐过境之后私下去过一次古青寨,他不仅收回了阮竹的尸身,还偷偷威胁过族长,让古青寨断绝和乌川县的往来,再重新遴选新的圣女。
“对了,你怎知李夫人是……”说到此事,陆息彻还颇为愧疚,他本以为李主簿会对他下手,事实上后来李主簿对付的确实是他,可没想到的是,李夫人也参与此事,打算用卫鱼的性命来威胁他。
在举行聚会之前,陆息彻曾特地调查过李夫人的庄子,那时候的庄子上,除了聚会准备的用品外,他没有发现其他的埋伏,于是,他后来便放下了心,谁能想到族长的乌沐会亲自过来擒人。
卫鱼眨眨眼睛,露出自信的笑容:“在她劝我们分散逃脱时,我便对她起了疑心。”
自朱云被劫走之后,庄外的形势明显比庄内更危险,李夫人却一而再再而三鼓动众人分散逃离,好让外面埋伏的乌衣族人趁机得手,其心当真可诛。
“夫人聪慧。”陆息彻微微颔首,“没想到你发现情况之后,立即派了信使向我传信。可惜你的信使还是慢了一步,让李主簿安排好的人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