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爷子本正一脸笑意听着,可听到这里却是突地神色一变,随即摆手示意良辰先不要说话,这才扬声道:“武闻……”
一阵小跑声传来,随后们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于武城启年岁相当的中年男子,进门便是对着武老爷子见礼道:“老太爷……”
“叫外屋等着的人都散了吧,那些个大夫也都好生送走,跟城启说,有萧公子给我治病就可以了。”老爷子慢慢吩咐道。
武闻觉得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良辰一眼,虽心里此刻忍不住好奇这少年公子是凭着什么叫老太爷信了的,可仍是马上低下头去,应了老太爷的吩咐后转身离去。
良辰与武老爷子对视而坐,听得外头隐约传来一些小声说话声脚步声,随后又渐渐消失了。
“好了,闲杂人等都走了,小公子有话不妨直说。”老爷子也笑了一下,便是转头看着良辰说道,只是初初见面时语气里头的客气少了几分,倒是多了些防备。
闲杂人等有没有良辰姿势不在意,她也不曾话心思在那上头,想必老爷子清楚她刺来的目的,会比她更为愿意主动将人都给赶走的,现在看来果断如此。
于是良辰便是只关注自个儿在意的,笑着看向老爷子道:“老爷子既然知道我来的目的,也该是能够猜到我要说什么才是。”
纵然良辰语气温和,可武老爷子仍是乍然变色,只是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良辰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道:“老爷子该是读过《黄帝内经的》的?”
武老爷子隐约有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只是还微微有些拿不准,想了想,便是老实点了点头,决定等着听良辰说下去。
“那老爷子该记得,《黄帝内经》曰:“怒伤肝,悲胜怒;喜伤心,恐胜喜;思伤脾,怒胜思;忧伤肺,喜胜忧;恐伤肾,思胜恐。老爷子,你这病,非外力可解,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武老爷子闻言一怔,半晌没有出声,只是脸色着实比良辰初初进来之时瞧见的还要难看上几分。
良辰也不着急,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也不愿意再逼迫,便是等人看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她相信,老爷子是个心明眼亮的人,自是会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他最好的。
屋子里头不知静了多久,这样沉默其实给人压力颇大,若是换了那等胆子小的,说不得都要吓哭了,尤其见得武老爷子的神色后。
可良辰却是毫不意外,任凭老爷子独个儿在那里神色变来变去,她却是只顾自个儿动作优美地端了茶杯饮茶。
也不知过得多久,武老爷子才抬起头来定定瞧着良辰,随即不由苦笑一声,看着良辰道:“你这丫头,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良辰闻言便是抿唇一笑,知道老爷子没有生她的气,且是真的好生想了,她这也就放心了。
其实良辰此举也不过是在赌,她虽探得了武老爷子的几分性子,可到底算不得非常了解,她只是知道武老爷子对家人很是看重,到来此真正瞧见,更是确信了几分。
因而她便是毫不客气一针见血挑明了老爷子之所以会生病的真相,当然,也是在自身极有把握,知道老爷子如今处境有些为难的情况下。
说是病由心生,这道理恐怕老爷子自己也懂,只是如今家里这些事纷纷扰扰,偏生儿女虽算得孝顺,他却还不曾打定主意叫他们分忧,只得一个人闷在心里,思来想去,可不就越发心思重了。
武老爷子伸手摸着茶碗,又是低头沉思了下,这才开口说道:“其实自收到你的帖子,见得你在帖子上头隐晦提及,我便心里有数了,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找上门来。”
良辰笑,不理会武老爷子口中的不可思议,或许在他来看,自个儿不过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可他却不知道,若是就保护家人而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的却是半点儿都不会比他这个老人少。
只话一说开便是好了,良辰也愿意这样敞开天窗说亮话,便是笑着道:“我自是有诚意才会亲自上门,老爷子如今的困难我都知道,若老爷子不介意,这些我都可以代为解决。”
武老爷子自然不奇怪对方为何会对他的困难了如指掌,事实上在重重掩饰下,便是家中的儿子儿媳等人都不曾发现了端倪,而对方却是能够径直找过来,便是可见对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