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僵硬,动作笨拙的承接新生儿的知时愣了一下:“诶,什么?儿子……是不是搞错了?”
护士笑容微敛,加重语气强调:“是个漂亮男孩。”接着补上一句:“产妇也平安,再等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可以出来了。”
知时恍然大悟:“哈,我就说么,原来还有一个。”
护士干笑:“抱歉,只有这一胎,产妇目前在等胎盘娩出。”
“她怎么可能就一个儿子?”知时一脸震惊。
护士笑不下去,忍不住教育她:“不管是重男轻女还是重女轻男都是不对的,你小小年纪,思想不要这么狭隘。”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产房,留下风中凌乱的知时自己消化这个事实。
“肯定是他们弄错了。”沉思良久后的知时得出结论,抱着孩子回到给季岁末准备的病房。
里面没外人,将孩子放到病床上,回头关上房门,三下五除二,掀开抱被,扒掉尿布,一眼对上那个明显不同于她身体构造的零部件,好像被雷劈了的知时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那么愣愣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转过头:“喂,我怎么会长这玩意?”
克洛诺斯漫不经心地敷衍她:“哦,或许你也是个变态。”
谁让她之前总这么说他,好啦,现在人家把这话还给她了!
知时没心情跟克洛诺斯抬杠,虽然那个男孩还小,可总让他*暴露在外也不好,知时试图重新把他包好,但包来包去,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这么麻烦啊?”
“那就回去吧。”克洛诺斯兴致缺缺的说。
回去,撇下无依无靠的季岁末母子,知时感觉不忍心。
“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和你没关系,这事既麻烦又不好玩,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走过来,伸手揉她头顶:“何况,你只能算是这段往事中的一个看客,不可能陪他们一直走下去。”
知时咬紧嘴唇沉默着,正这时,男婴的小胳膊突然动了,小小的拳头端端正正落在知时停在他身侧的手心,很轻柔的一下,好像猫的软掌踏上她的心窝,一瞬间知时就有了决定,她轻攥住男婴的小手:“如果他们母子跟我完全没关系,我们也不可能到这里,如果让我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我会比来之前更不安,所以,克洛诺斯,再给我几天时间行么?”
“要几天?”
“今天是5月29号,而我爸是6月9号捡到我的,等到那天,或许我就会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呵……随你高兴吧。”克洛诺斯居然很痛快的答应了。
知时随后请了外援——隔壁刚抱上孙子的热心大妈,帮她把孩子重新包好,顺道还教她一些伺候月子和照顾新生儿的方法。
半个多小时后,季岁末被送回病房,身心俱疲的她在看过自己的儿子后就睡着了。
彻底放松下来的知时这才感觉饥肠辘辘,紧张的看向克洛诺斯:“怎么都没听你吵着说饿?”
“我说了,你就会马上给我吃么?”
知时双手护住脖子。
克洛诺斯笑了笑,抬手丢过来一个东西。
知时条件反射的出手去接,然后发现竟是一枚温热的鸡蛋:“这是?”
“笨蛋——先垫垫,等一会儿出去吃大餐。”
“哪来的鸡蛋,难道是从隔壁病房偷来的?”知时盯着鸡蛋咽口水,突然又想起:“等等,我们哪有钱吃大餐,我警告你,别打季岁末那几个钱的主意。”
克洛诺斯一把夺过知时手上鸡蛋,攥住一挥鸡蛋皮就去无踪了,顺手又把光溜溜的鸡蛋塞进知时嘴里:“行了,吃你的吧。”看知时一脸纠结,他叹气:“人类的有些原则对于我来说很无聊,但你不高兴味道就会变差,所以我只能将就着了。”
知时嘴角抽搐:“呵呵呵……”
产后虚弱的季岁末第二天醒来后想要去送季母最后一程,被知时请来的医护人员集体阻拦,而且知时直言不讳告诉她去了也见不到,并威胁说没人给她看儿子,实在要去就把儿子一起抱去——当地迷信说法,不能带新生儿去这种丧葬场合,这里阴气重,小孩子承受不住,特别季母还是个横死的……
季岁末并不迷信,但初为人母,她处处小心,看着怀中的儿子,一番思想斗争后,到底打消念头。
知时按照指导,给季岁末准备了小米粥,鸡蛋和红糖……季岁末出院时,知时已经可以熟练的换尿布。
6月1号,季岁末出院回到租住的小土房。
抱着孩子的知时老远就看见窗户玻璃统统被砸烂,墙上还贴着一些报纸,上面用各色彩笔鬼画符似的写着一些恶毒诅咒。
反应过来的知时再想挡住季岁末的视线已经来不及:“岁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