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回到小镇,找上季岁末,他幸灾乐祸的说:“你真是有眼无珠,好好一朵鲜花,最后却选中一坨狗屎。”
听他这么说,季岁末明显生气了,但她性子柔,说话向来细声细气:“他是你妹夫,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他有点恼,环顾简陋的房间,啧啧有声:“看看你住的这个破地方,那种窝囊废男人,这么说他都算客气的。”
季春波觉得自己是在实话实说,没想到季岁末却不留情面开始赶人:“这个破地方是寒章和我的家,哥你要是觉得这里寒碜,那就出去吧!”
这话刺激到了季春波,他的脸慢慢涨红,怒不可遏的诘责她:“你睁大眼睛看看自己找的那叫什么败类玩意,跟人打仗也就算了,还去歌厅,玩小姐!”
但季岁末执迷不悟,她一心一意的相信着寒章,说他这是污蔑,挑拨他们夫妻感情……
回到市区,季春波越想越气,他觉得自己占理,要以季岁末兄长的身份让寒章主动到季岁末面前认错。
寒章原本是不理会他的,但他在电话里告诉寒章,他无意间捡到了一条手链,和季岁末手腕上那条很相似……
3月23号,寒章赴约。
见面后,寒章拒不认错,并三番五次往他心口的老伤疤上扎刀子——从郝艺琳说到季岁末。
于是被“扎”的兽血沸腾的季春波顺手操起一块石头砸向寒章。
也不知道被季春波镇住还是反应迟钝的寒章生生的受了那几下。
直到季春波因为动作大而使得揣在兜里的手链掉出来,顺着斜坡滚下去,寒章这才有了动作,他转身就去抓那条手链,奈何坡度很陡,手链很快落入青山湖。
而因他的转身下蹲,就把后脑完全暴露在季春波眼前,控制不住自己的季春波又举高石头狠砸下来,然后寒章就再也没起来,直到最后一刻,手还维持着前伸去抓东西的姿势。
因服务员上菜缘故,季春波断断续续的讲完了上面的往事。
直到包间又安静下来,季春波缓了几口气,才接着说下去:“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要不是我妈把岁末捡回来,她早就被冻死了,所以就算她退学打工供我读书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可和我妈见的最后一面,她却告诉我,她坑了岁末一辈子,让她远离家境殷实的亲生父母,而我又在她即将生产前,杀了她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们母子俩造了大孽,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知时终于插嘴:“家境殷实的父母,什么意思,季岁末不是弃儿么?”
寒章摇头:“我妈找我弟弟找了两年,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看着她好像疯了一样,没想到她果真干了一件疯狂事,那就是把当时和我弟弟丢失那会儿差不多大的岁末给抱了回来,后来我问了我爸,他说当时的小岁末,衣着打扮就像个小公主,后来我爸到我妈偷到人家孩子的地方去打听,说那家人动员了不下二百人出来找孩子,还听说岁末的爸爸是个警察,我爸就畏缩了,再看我妈自从抱回岁末,人显得精神多了,我爸就放弃了把岁末还回去的念头。”
“呵……自己的孩子丢了,就把别人家的女儿偷回来慰藉自己,小时候当保姆使唤,长大一点出去赚钱给你撑面子,后来被你活生生的逼死,还要背负二十多年‘白眼狼’的骂名,姓季的,你说说到底谁才是真正白眼狼?”知时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骂完还不解气,把摆在她面前的一盘菜端起就往季春波脸上拍去:“都死了,怎么就你不死!”虽然她总是让克洛诺斯去死,但那只是气话,此刻这句可是真心实意!
就像对待先前那杯茶水一样,季春波仍是不闪不避,生生受了这盘菜。
一直埋头吃个不停的克洛诺斯终于抬头,只见他咬着筷子慨叹:“我觉得这道菜味道特别好,特意端给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我的体贴,就这么糟蹋我的心意呢?”边说边把面前一只超大个汤碗端到知时面前:“这个味道不怎么好,你要再倒就倒它吧?”
这一碗浇过去,季春波那张脸估计就废了。
知时深吸几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包间外响起敲门声,狼狈不堪的季春波是不可能出声回应的;
冷着一张脸的郝宇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知时还没缓过来,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他们不出声,外面的人就一直敲个不停,被打扰吃饭的雅兴的克洛诺斯不耐烦开口:“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