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听了这话神色一紧,心里有些别扭,自己这老爹是怎么了?三番两次和自己做对,上次议改革之事也是自己这老爹带的头支持张居正、徐阶他们,现在自己派个自己人过去大同,他也阻挠?
严世蕃听了这话神色不好,可嘉靖听后却是大点其头,对严嵩这一番话十分满意。从大同上的折子中能看出来,此次事件的根源,就是冯保出的主意。冯保是宫里人,是嘉靖帝的人,犯了错、当然也要由皇上自己来惩罚。
而严嵩这话更绝妙的地方在于,他虽说冯保犯了错,但却又说冯保一片为主之心,这就让嘉靖帝心里非常舒服了。
“好好好。”嘉靖帝连说三个好,显然对此非常满意,回头一瞧黄锦,笑着道:“黄锦,你就去一趟吧,朕记得那冯保之前是你的人?”
黄锦听了一哆嗦,满脸惊慌,忙跪在地上道:“主子,奴婢都是您的人,冯保自然也是主子的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嘉靖说冯保是他黄锦的人,这还了得?
“哎?”嘉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冯保之前在你手下做事,那就是你的人吗,起来起来。”
黄锦见嘉靖帝没有生气之色,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没有起身,依然跪着道:“主子,您让奴婢去哪奴婢就应该去哪,可是、可是奴婢走后,谁来侍候主子阿?这两天主子心情不好、春天火气又大,奴婢实在是不放心。”
“哼。”嘉靖帝见黄锦又唠唠叨叨,把自己说的跟孩童一般,冷冷的一甩衣袖。那样子看上去,就真跟个耍脾气的小孩子一般。
一旁的陈洪见到这一出,顿时抓住了时机,上前跪倒在地大声道:“皇上,奴婢愿意到大同为皇上分忧解难。”
嘉靖瞧瞧黄锦满脸不舍的表情,在看看那不招人待见的陈洪,摆摆手道:“也好,你掌着东厂,到时候也好办事。”
“奴婢一定办好差事,不让主子担心。”陈洪见嘉靖应允,心下大喜。心里合计着,反正自己留下来也不招人待见,还不如到外面逍遥快活去呢。
嘉靖见那严嵩父子俩还没走,经过这小插曲也把刚才严世蕃那眼神给忘了,说道:“就如严阁老所说吧,让陈洪当这个钦差,去管大同百姓闹事一事,鄢懋卿当个副使,督察下制造司改革之事吧。”
“皇上圣明。”严嵩扶着锦墩跪倒在地,高呼道。
“行了、你们下去吧。”嘉靖说着,再次走回自己的莲台上,看着时辰,是打坐的时间又到了。
“臣、告退。”
严嵩和严世蕃出了西苑,直接回府,一路上严世蕃的脸色非常阴沉,回到家中进了书房,再也憋不住心里的话。
“爹,你到底要做什么!”
严嵩在两名美婢的服侍下脱了大红官服,声音依然平静的道:“救你!”
“救我?”
严世蕃瞪着那只独眼,满脸怒气的道:“爹、上次议那改革之事,就是您老阻拦儿子,这才让裕王那帮子人在大同府弄了个制造衙门。现在儿子要让鄢懋卿过去看着这帮人,您又拦着儿子,现在、现在还说是在救儿子,您老到底要干什么!”
严世蕃越说越是激动,袖袍不住的在空中飞舞,脸色也憋的涨红。
严嵩蹒跚着走到桌案后,缓慢的坐了下来,扫了眼那神情激动的严世蕃,平淡的道:“怎么、成天想着扳倒这个,扳倒那个,现在想把你爹也扳倒了?”
“儿子不敢。”严世蕃先是眉头一跳,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低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