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镇定地抬手抚了抚身上微微凌乱的华服,捡起地上那个白色圆布包塞回衣服里,脸上又恢复了一贯雍容华贵的神态,仿佛她仍旧是那个站在高高圣坛上傲视环宇、母仪天下的夜郎王后,而刚刚发生的一幕却从不曾出现过,即使出现也与她毫无干系。
骊姬垂眼看着地上跪拜哆嗦不已的宫女,目露凶光,脸上却带着笑,声音冰冷地说:“起来吧,跟本后回宫。”
宫女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腿脚不稳地跟在骊姬身后。
望着母后渐行渐远的背影,墨倾城颓废地依靠在墙边,嘴唇紧紧抿着,原本粉嫩的红唇早已变得苍白,而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到。
除了心惊,还是心惊,她的母后竟然有这样不为外人道的一面,刚才若不是她一直跟着看,任墨倾城怎么想,也无法将那个恶毒的妇人与她端庄贤惠的母后联系在一起。
可更可怕的是,母后肚子里的那个白色圆布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有怀孕么?
墨倾城猛摇头,她不敢再往下想,眼前一切都是错觉!她善良的母后怎会是这个样子?
将双手覆在自己脸颊上,墨倾城想要掩去一脸失望、受伤和惊恐的表情,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指尖满是鲜血,有碎石嵌入指缝中。
原来,她刚才不仅咬住嘴唇,还拿手指用力抓住墙壁,这样才能压抑住突然看到母亲暴虐、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不失声叫出来。
轻轻抚掉指缝中的碎石子,擦掉指尖淡淡的鲜血,墨倾城垂下眼睑,将所有骇然的情绪收敛起来。
事情没有查清楚前,先不要盲目猜测,也许母亲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也许她的肚子太小,所以希望用圆布包来撑撑场面。
对,就是这样,墨倾城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虽然可能性比较低,但她无法说服自己刚看到的一切,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还有隐情。
……
潜出夜郎王宫,墨倾城扯下脸上的黑罩,露出苍白的面颊,仿若幽魂般,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跌跌撞撞走着。
虽然不愿去想,也不愿去面对,但有什么事情已经呼之欲出,让她避无可避。
有湿热地液体模糊了她的视线,墨倾城躲到墙角处捂住脸,像个孩子般低低抽噎起来。
有一个问题如图钉般死死插在她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到底是谁?
可惜,不待她想清楚前因后果,将脑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组合起来,一串脚步声正快速靠近她的位置。
有**喊:“她在那里!刺客在那里!”
墨倾城抬起头,就见那日在花满堂外与她纠缠的铁甲侍卫们手持兵刃向她冲过来。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一身黑衣,脸上没有独眼罩,也没有媒婆痣。刚才拉下黑面罩,此刻她的打扮与那日行刺乌咸时一模一样。
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墨倾城临阵以对,她心情不好,正想找个地方发泄一番,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算是死到临头了。
摸出袖剑,墨倾城招招致命,却在最后可以杀死对方时缓了一手,因为秦皓轩曾对她说过:不要再杀人,我要你做一个好女孩!
反手一击,用手肘将靠近的铁甲护卫敲晕,秦皓轩是她心中唯一的光亮,墨倾城失去所有,也不想让他失望。
可是,那些铁甲护卫仿佛杀不完似的,墨倾城望着脚下横七竖八被击晕的铁甲护卫,又抬眼看着远处不断涌来的人群。
鼻子冷嗤一声,没想到乌咸竟派这么多人来捉她,人海战术,不是她单枪匹马所能对付,僵持下去她的体力很快会被耗尽。
瞬间功夫,墨倾城已被一群黑压压的铁甲护卫团团包住,而且包围圈越来越小。
“别伤她,将军千叮万嘱要捉活的!”一个看似头目的铁甲护卫命令道。
墨倾城嘴角牵动,冷嗤道:“想抓我,还没那么容易!”
“嘭!”一团烟雾燃起,黑压压的人群弥漫在烟雾之中,而刚才被围住的美人却不见踪影,仿佛他们围着的原本就是空气。
“追!”心知让人跑了,回去将军非把他剥皮抽筋不可,领头的铁甲护卫大手一挥命大家分头全城搜捕女刺客。
……
真是流年不利,墨倾城绕着夜郎王城跑了大半天,才算是将身后的跟屁虫给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