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芳接着反驳说,“飞剪首利于破浪,凡有飞剪首上,即快且稳,英美海军钢甲兵轮即有此式,且日本亦有此类舰船,我船厂前所造之‘海昌’舰亦属此类,海试时外人以其快捷平稳,颇多赞誉。今‘龙~’用此等舰首,即因有‘海昌’之成功先例也。弃冲角而不用,实因‘冲角战法’为趁乱取胜之术,其始于意奥利萨海战,显扬于我邓壮节公黄海之役,乃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之末技也。此等战法最忌以高航速撞击敌舰,即能撞中敌舰,自损亦重,或伤铁甲,或断烟e;,或震坏锅炉,或折伤机器,且撞击时非与敌舰所在有夹角不可,撞击之部位多从敌舰前后方以斜线切入,直指敌舰锚床部,或从侧面掠过,撕开缺口,或直接撞入,然后即速倒车脱离,防两下势猛,致己船受损。若不如此,即与敌船俱没也。以其风险极大,各国海军之练手本皆以为作战最末之手段,以其乃助战之利器,而非必胜之妙算也。(*)之海战全仗炮力争胜,弃此等末技,正相宜也。今‘龙~’舰以‘背负式’炮塔装三十公分半之巨炮多达六尊,火力投射密度较泰西同类之舰强出三分之一,与敌舰对射之时,敌同时放四炮,而我可同时放六炮,以精准相同而论,则胜负高下立判。
‘龙~’舰甲厚质坚,干舷及炮塔面积虽大,然主装甲带及炮塔装甲厚近三十公分,即高爆之巨弹亦难遽伤之,且舰体钢料质密,与装甲浑为一体,强固较同类之船又胜之,何来主炮齐发震伤舰体之说?甲午黄海之役,我北洋水师提督丁军门于‘定远’望台之上为敌弹所伤,战后即有人喧传‘定远’船质不坚,主炮齐射时飞桥即被震塌,以致丁军门摔伤不能理事,使我军为日舰所趁,不明真相之人借此以讹传讹,咸谓我海军衰朽,不堪一击。后查‘定远’飞桥并无震损,谣言乃不攻自破,而其害已成,至今犹有余毒遗祸。(*)舰发炮震塌飞桥,乃海战史之奇闻,与此等主炮齐射摧伤舰体之论如出一辙,概此类言论,皆为一己观感之无限想象,毫无实据,而无知之人争附和之,妄发讥议,混淆视听,以贬损他人显一己之声名,而国之大政每每因之延误,此辈‘文人诈国’之害,我国有识之士及天下百姓,不可不深查谨防之也。
华蘅芳一向以治学严谨著称,这位老科学家地这篇为“龙昶”级战列舰“正名”的文章发表在了《北华捷报》上,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敢对“龙昶”级战列舰说三道四地声音立刻就少了许多。
对于这位制造出了中国第一艘蒸汽轮船,把一生都献给了祖国科技事业的老科学家,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是不敢和他进行这样的辩论的。
随后,一些军界知名人士和著名学者象梁启超和谭嗣同等人也撰文对那些无端指责海军的人进行了批驳,象梁启超等人对海军舰艇的了解并不多,但梁启超说的一段话却引起了人们地注意。(**)
梁启超说,“听闻俄国亦有新式战列舰‘博罗季诺’号等五艘在建,为新式坚利之船,窃以为检验一艘战舰性能之优劣最佳之所,莫若海战之战场,此日必不久,当今诸公请拭目待之。”
这句话所表达出来的对未来将要发生地战争的暗示,可以说是再明显不过了。
其实不光是梁启超,中国的民众从俄国拼命修建西伯利亚铁路的举动就已经感觉到了战争危险的迫近,而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以及“己亥俄难”给中国人民心头造成的阴影,虽然已经过去数年,但至今仍未消散。
一份英国报纸当时曾经报导说,“中国这些年几乎把全国总收入的一半都用在了扩充军备和军队的训练上,这对一个新生的基础还不稳固地国家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中国的民众似乎完全认可了政府的举动,为什么会这样,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俄国人当年对中国人的血腥杀戮所造成的恐怖阴影还没有从中国人的心头消散,中国人需要拥有自己强大的军事力量来保证自己的生存权利。(*、*)支强大地中**队的出现,对俄罗斯帝国来说,绝对是一场恶梦,而恰恰又是俄国人用自己地行动,逼迫本来柔顺软弱的中国人在很短地时间里,建立了一支这样的军队,促成了这场恶梦地出现。
中国抢在俄国人的西伯利亚铁路完工之前就修成了自己的南北交通大动脉“京广铁路”,其实也和俄国人的威胁不无关系。
“你的战争动员是不是已经悄悄的开始了?”这一天,孙纲从军务部出来,回到家里,马正在那里照看着小女儿,儿子则在她能够照顾到的范围内玩耍,她看他进来后,就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孙纲有些好笑地问道。
爱妻自从给自己生了一个小女儿之后,孙纲担心她过于劳累,就让她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大部分都交给了下属,让她安心在家里休养,可她在家里居然还能随时知道自己的事,还真是让他想象不到。
马笑了笑,拿起了儿子刚刚画的一张画给他看。
那张充满了童趣和稚气的画上,赫然画着一头巨大的黑熊,黑熊巨齿獠牙,面目狰狞却又憨态可掬的趴在那里,熊的脚掌下,竟然是中国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