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雨下的不那么大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走到外侧可能会有黄包车,我送你回去吧。”
她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果然走到了大路上才有车,他们并排坐进去,唐柔还仔细地用方才蒙脸的黑布缠在他的手上:“先止止血吧,回去以后得擦点药,这刀痕有些深了,恐怕得难受几天。”
“不碍事。你住哪里?”
“石库门。”她有些拘谨地说。
等到了地方,傅世钦才意识到她的住处是何其窘迫。
石库门内有天井,恰似豆腐干块那般狭小,所有房子紧凑地拼接在一起,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因为战争从苏州河彼岸搬过来避难的灾民,人流杂乱,房屋破旧。
而她住的地方,更是简陋狭窄,只有不到四平米的空间,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个临时仓库,外面有公用厨房的巨大烟囱,墙壁都被烟火熏成了灰扑扑的一整片,光线晦暗。
她用老式的煤油灯照明,有些为难地请他进来:“对不起先生,这里太破旧了,让您笑话了。”
傅世钦微微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一切,桌上零散地放了一些廉价药,纸篓里还有沾着血的纱布。
她身体不好,一直在咳嗽,明明是很年轻的女孩儿,可是在这老旧的背景的衬托下,总让人觉得有一种不符年纪的沧桑。
他想起那日在明月桥畔她拼死相救的样子,想起刚才那场大雨里她不顾左手的伤护着他的样子,想起自己住在明亮富贵的大宅子里衣食无忧的生活,忽然心里一阵酸涩。
所以傅世钦几乎没有犹豫地对她说:“唐柔,你跟我回家吧,你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还要养伤,没有人照顾怎么能行呢?跟我回去的话,所有人都能把你照顾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