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箱子合上,密码恢复到最原始的样子,想了想又把其中一个转盘的数字稍微往左偏了一点点。
末了,他把杯子随手拿走,把里面的茶换掉,又重新泡了半杯新的放在何杏的手边,这才又把门给关上。
何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自言自语:“真是的,我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傅先生交代我做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她把灯打开,准备继续做事,佣人端了莲子汤进来:“何小姐,用一点晚饭吧,别饿坏了肚子。”
“谢谢。对了,傅先生回来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明明车都开进了院子里了,谁知道外头来了人说了些什么,他又匆匆忙忙地走了,所以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何杏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她做好手里的事情把东西放好后就下了楼,傅世钦总算是从外面回来了,却明显脸色不快,何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您这是怎么了?”
他皱眉头:“我这段时间让手下的人盯着两个共方的人,有消息说他们会有一个秘密会议在上海召开,本来想着让他们跟踪找到会议地点,到时候想办法打听到会议内容,谁知道现在突然人就跟丢了。”
何杏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努力镇静下来附和他:“这也太不走运了,看来手下人办事还欠火候,您也别生气了,消消火。”
傅世钦摇头:“这事儿太蹊跷了,我实在是担心……”
“担心什么?”
“咱们身边别再出了*的内鬼。”
何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跟头。
傅世钦看她:“怎么了?”
“没站稳,不碍事。”但其实她手心尽是冷汗,心想的是这事儿和自己无关,她都不曾听他提起过,这笔账怎么都不该算到她头上来。
这么一安慰自己又轻松了一些,庆幸总归他的手下是把人给跟丢了,否则泄露了会议内容可是大事。
傅世钦不愿再去生这股气,就换了个话题问她:“那些信的内容誊下来了吗?”
“您交代的特别的地方都已经誊写好了,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您可以去查看一下。”
“辛苦你了。”
“应该的。”
他上楼往书房里去,何杏累了一天,仍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也不晓得是不是感冒了,下午突然就糊涂了起来。她准备早点休息,就回房了。
傅世钦仔细看了何杏下午抄下来的句子,把最末行和第一行的字调了个顺序,又把对角两条线的话调了个顺序,在显示出来的每一句话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就是:“安插自己人进入极斯菲尔路七十六号。”
极斯菲尔路七十六号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伪政府的特工总部,俗称“魔窟”的地方。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知道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像往常一样,他每天晚上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都要检查一下保险箱里的材料有没有人动过,其实他也想过不用这么杯弓蛇影,毕竟家里的都是自己人,可是多年的情报工作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他蹲下来转动密码盘,手指刚放在左边的转盘上时,却又停顿住了。他仔细盯着小转盘看,察觉到了似乎哪里不对。之前是指向1的位置,现在有些微微地往左偏。
傅世钦警觉地屏住了呼吸:有人动过箱子了!
再打开一看里面,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好,似乎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但是他没有因此就放了心,而是把一叠文件拿了出来仔细地查看,台灯下,第一张纸上有一个很不明显的指甲划痕,再往下翻,竟然掉出来了一根头发。
傅世钦预料一定是头发的主人在偷偷地翻看文件时,没有留意到不小心落了一根头发进去。而这根头发很黑很长,分明是个女人的。
在家里有这样长度的头发,并且有能力能够打开保险箱的人会是谁?
他看到了桌子上何杏喝剩下的半杯水出神,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不能再怀疑到她身上,上次的误会不能重演。”
于是傅世钦把管家叫了上来:“今天下午有没有谁进过书房?”
“何小姐帮您整理资料,其他人好像没有进去过,老身中途给何小姐泡了杯茶进去。”
“家里的阿姨呢,有没有进去过的?”
“老身去打听一下。”
“何杏是一直都在,没有出去过吗?”
“是这样。连她的晚饭也是佣人端进去的。”
傅世钦挥手让他下去,掌心慢慢摊开,里面是刚才的那一根头发。他盯着这头发看了许久,莫名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