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林:“前线?”
幕僚长点点头。
两人绕着会场慢慢走,时不时还要和其他人点头或者举起酒杯致意,干扰程序只能开到最小,但这些无法阻止幕僚长轻言细语的解释,“上校现在特务第七课得一面招牌,而第七课又是您手中的一面招牌,李先生,您总统的位置越稳固,上校就越让那些人嫉恨,他遇袭,是政客的战争的开始。”
李道林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注视着互相挽着手正向他走过来的一对姐弟,任何人瞅一眼他们温言交谈的模样,都能得出两人感情很好这个结论。
半晌,总统阁下才回过头,说:“让夏佐离开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然而,上校对政治太不敏感了,”幕僚长说,“他甚至不明白自己遇袭代表什么,终归是个……到底有缺陷,而且第七课负责一切对虫的事务,对人的把握却不大,而且无论联邦上层还是民间媒体,关注上校的目光太多,如果您下定决心要清洗方舟,这张牌没有什么用处。”
李道林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修·诺贝尔说得正确。
“当年他在首都国大的同学如今都在军中,去前线说不定还有同僚照顾,你说的没错,我等下就去和特务总长打声招呼。”
说完这一句,李道林又多愁善感起来,“这孩子从到我家来,几乎没有离开首都,我真的担心一去那么远,他不习惯呢。”
不习惯又如何呢?幕僚长想。
上阵杀敌,不就是这个人造人的用处吗?
宴会已到尾声。
和李朝歌一起打了半天酱油,最后还是被李道林喊道身边,以显示养父子关系亲厚的夏佐目光流连在厚厚吐了一层巧克力的点心上,扮演自己沉默寡言的军人角色。
道道目光,汇集在他身上。
之前被姐姐指出的几个人,马丁上将神色严肃,图兰元帅的叔父笑容就没有停下过,而柯议员温和就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能找数十万人中没有一点线索找到恐怖分子,却不觉得这三人有什么不对。
难不成以后,身边的人类都要当做是敌人了?
一想到这一点,夏佐就突然觉得有点冷。
他从来没有想过,大多数特务都过的把所有人当做可疑人物的生活。
人造人,是忠诚于人类的。
李道林在众人面前举起酒杯,他的几位政敌同样举杯,相视一笑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四人之间明里暗里的相互针对。
金色透明的酒液折射灯光,有奇色异彩,绮丽无比。
“愿我联邦千万英雄皆平安归来。”
众人一起举杯。
“愿我联邦常胜无败!”
群情激昂中,只有夏佐不受影响的垂下眼。
这些人,真的都是敌人吗?
***
对决定好的事情,总统阁下是十分雷厉风行的。
于是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夏佐被喊道特务总署时,只觉得茫然无措。
特务总署是特务第一课到第七课的管理机构,名义上如此,然而第七课是在三年前在夏佐手底下建立起来的,只听从夏佐的命令,夏佐头顶又是李道林这个总统,特务总署的总长的官职当然不比联邦总统大,以至于作为第七课夜莺的课长,从上任至今,夏佐到总署来也只来过两次。
这回是第三次了。
作为联邦所有特务的总机构,这栋建筑在方舟的建筑群中格外不起眼,哪怕是从大门口路过的小官员们也不知道路边就是一栋楼的特务,夏佐领着两个下属走进去的时候,还听到有看到他的路人讨论说,是谁要被夜莺上校抓了。
抓人吗?
夏佐默然看着眼前这张白皙的,团团的,充满弹性的,油光滑亮的……脸,突然很想用手抓一抓。
联邦特务总署的总长,千千万万特务的总头子,在身形上颇像某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动物。
总长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头发花白,然而皮肤保养得比豆蔻年华的少女还好,一张脸虽说又胖又圆,洁白一片,浑似会出现在夜空上的那颗卫星。
夏佐每次见到总长,都想用手指戳一戳,看总长会不会像一个气球一样砰的爆炸开。
……可惜不能如愿。
因为总长虽然比当然首都国大的校长更胖,却是个有真本事的。
此刻这位一百三十多岁的老爷子见到夏佐立刻招招手让他过去,围着夏佐上下打量,眼角都笑弯,说:“李上校这张脸今天依然看得老人家我心砰砰乱跳啊。”
夏佐:“……”
跟着夏佐的两只夜莺下属:“……”
总长:“要是我手下那群间谍用美人计易容出来的脸能有上校二分之一美,我都不用担心他们带不回情报了。”
夏佐的下属们额角青筋暴起。
首都圈子里总有一些滑稽的传闻,说夜莺上校能当上第七课课长,掌握那么多情报,是靠着脸和诸多人保持不清不白的联系,夜莺的公子哥们总是听到谁说就把谁打一顿,却让这种流言愈演愈烈。
这话谁听了大概都会生气,夏佐却不闻所动,淡定地点点头赞同。
“美人计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