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后悲戚一笑,“实话总是难听的,臣妾不像别的人只会说些好听的恭维的话,皇上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臣妾说的都是事实。难道当年不是这样子吗?难道当年咱们不是这样过来的吗?为何等轮到了孩子们的时候,皇上就如此苛责?难道是因为皇上当年没有享受到兄友弟恭,所以就希望孩子们能够做到皇上当年做不到的吗?皇上想想,这在皇家可能吗?这根本不可能。什么兄友弟恭,在他们的身份地位定下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不过是个笑话,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对兄弟用手段又能如何,难道那些兄弟对他就没有用手段吗?老二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打紞哥儿的人,难道紞哥儿还要忍气吞声,就为了一个兄友弟恭的名声不成?那不叫兄友弟恭,那就无能,叫软弱,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的。”
齐皇后几乎歇斯底里,想要将过去积累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皇帝连声冷笑,“好,好的很。看来皇后对朕是极为不满啊。”
齐皇后一脸平静,“皇上,臣妾的心思皇上是再清楚不过的,臣妾也从来就没隐瞒过。臣妾只希望皇上对孩子们宽容一点,皇上当年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就要求孩子们一定要做到?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孩子们。在这皇宫,处处都有斗争,处处都有杀机。在这宫里面,即便是如一张白纸一样的人,最终也会染成黑色。这些皇上明明都很清楚,为何皇上却要视而不见。孩子们很辛苦,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另外一方面,又是皇上的各种要求,他们左右矛盾。背地里的时候,难免会有表里不一。皇上,你不该对紞哥儿失望,你该为紞哥儿骄傲才是。他身体弱,但是他的心智坚强。当有人欺负到头上的时候,就该狠狠的反击,就如皇上当年一样。臣妾为有这样的儿子真心骄傲。”
“好,好的很。”乾德帝额头上青筋直冒,恨不得抽死齐皇后,这样的话都敢说,看来他平日里对她太仁慈了。“皇后好胆,你指责朕为难孩子,对孩子苛责,指责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指责朕虚伪,表里不一。好的很,看来皇后你果真对朕积累了不少怨气。朕今日就告诉你,当年朕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朕在先帝的面前,也是如此战战兢兢的过了许多年,同那么多兄弟,也都这么过来的。朕能做到,为何朕的儿子就做不到,他们是朕的儿子,朕的要求他们有什么资格叫苦叫累。你说紞哥儿今日所作所为,学的是朕的当年。朕告诉你,朕当年没他们那么愚蠢和自以为是,朕当年也没有像你一样愚蠢自以为是的母亲。你同紞哥儿好自为之,朕等着看你们表现。”
乾德帝甩袖离去,齐皇后急忙叫住。乾德帝头也不回,只是说道:“皇后怕了吗?刚才你不是振振有词,连朕也指责吗?这会你怕什么?”
“臣妾没有怕。”齐皇后挺直了腰背,她的眼神很坚定,坚定的告诉乾德帝,她是真的没怕。“臣妾只想告诉皇上,臣妾不后悔今日所说的一切。臣妾担心紞哥儿,只是想为紞哥儿在皇上跟前正名。希望皇上能够给予紞哥儿该有的一切。”
“该有的一切?”乾德帝回头看着齐皇后,“你可真敢说。该给什么?就因为他是嫡子,是皇后所出,朕就一定要将这个江山交到他手上吗?凭什么?朕今日所拥有的一切,是经历了那么多年,豁出命的拼,多次生死边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朕拥有的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先帝从一开始就交到朕的手上的。到了朕的儿子的时候,难道就能例外吗?就因为他身体不好,就可以不劳而获吗?朕告诉你,那不可能。”
齐皇后冷笑一声,“皇上的意思是指允许皇子们彼此争斗了。既然许可,为何皇上又要求他们兄友弟恭。”
乾德帝嘲讽一笑,“这一点难道皇后会不明白吗?朕不相信皇后你会愚蠢到如此地步。至于他们怎么做,能不能让朕满意,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不能让朕满意的,朕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总之你好自为之。这一次朕不同你计较,但是没有下一次。再有一次,即便你是皇后,母仪天下,朕一样不给你留一分脸面。”
乾德帝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真是气死他了。
齐皇后脸色阴沉,就如她之前所说,她并不后悔说了今日的话。至少她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她已经很清楚乾德帝的想法,乾德帝到如今还没有立太子的意思,乾德帝还在犹豫,还在考察,还在比较。而对紞哥儿最大的威胁的人,除了忠郡王这个长子外,就是周王这个同样被乾德帝看重的孩子。
齐皇后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届时出了什么事情,皇帝也别想怪罪在她的头上。将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皇帝今日种下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