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薛仁贵的部将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来对薛绍心翼翼的道:“少帅,我军为何不予追击?”
“等。”薛绍不想解释,只了一个字。
“……”副将不敢多言,只好怏怏的退下。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薛绍和三军部队寸步未动。
更多的唐军将士按捺不住了,但碍于薛绍不是他们的直嫡长官,因此不敢造次多言。
但是,军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薛绍清楚的意识到了,麾下将士对他的不满。
又过了半个时辰,十余名将官一同找到薛绍,“少帅,我们不能坐视不战!我等合力,请求出击!”
“本帅已经下达过严令,违抗军令者,阵斩不饶!”薛绍沉声大喝道,“尔等,是在覻于我?”
“末将不敢!”众将官同时心里一寒,好大的将威,你真敢斩我们吗?我们可不是你的亲勋部属,我们是老将军的人!
“还不退下!”薛绍大喝一声,“再敢私自邀战者,必斩!”
众将官无奈,只好退下。每个人的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气,对薛绍极是不满。
片刻后,郭安骑一匹快马,背后插了三道红色令旗飞驰而至。
薛绍远远看到看,心中已是惶然一惊:郭安亲至,三道令旗——必有紧急战事!
“全军听令!”薛绍大喝一声,“准备战斗!”
“诺——”
三军将士总算听到了他们最想听到的命令,一同抖擞精神斗志昂扬!
“报!——”郭安飞驰而来,不及下马大声喝道,“西北方向出现无数敌骑,正向老将军左翼劫杀包抄而来!”
“必是元珍率部来救!”
薛绍咬牙大喝一声,嚯然挥刀出鞘,“我令,迎击西北敌军,驰援老帅!”
“诺——!!”
至此,众将士才明白薛绍为何一直按兵不动。原来,他是为了防备敌方援军,为了给老将军殿后!
“杀啊!!”
大旗飞扬烈马横空,薛绍身先士卒的最先冲杀了出去。滚滚的铁蹄踏响了荒凉的大戈壁,越骑将士们紧紧的跟着薛绍,向西北方向冲杀而去。
西北数十里开外,元珍坐在一辆观战的大战车上,听闻斥侯回报,当场一捂额头险些一头栽倒下来!
“谋主!谋主!!”左右部曲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左右将元珍扶住。
“闪开!”
元珍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默啜刚愎自用擅自回战,又愚蠢之极在阵前给敌人下跪,导致全军溃败,其罪当诛!当诛!当诛!!!”
众皆惊愕万分!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有如翩翩公子般儒雅的谋主元珍,如此气急败坏的暴跳如雷。
“传我令!”元珍气得急喘不停,双手紧紧的握着战车的扶拦,大声道,“柘羯骑兵火速出击,向追杀默啜的唐军身后急杀!务必要冲乱唐军阵角,断其归路,截杀聚歼!”
“是!”
狼头大纛高高的飞扬而起,两万余柘羯骑兵山呼海啸的冲杀出来。他们是突厥汗国花重金招募而来的西域游骑,全是职业军人。虽然他们的凝聚力不如附离,但战力丝毫不差!——他们是元珍的亲勋部队!
霎时间,漫山遍野尽是黑色的柘羯骑兵高举着弯刀,像狂奔的洪流向薛仁贵所在的唐军身后,袭杀而至!
片刻过后,柘羯骑兵们眼看就要抹到薛仁贵的身后,他们几乎都已经看到了前方作战搅起的滚滚烟尘,也看到了地上残留的无数战马和尸首。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突然出现了一飙疾驰而来的骑兵,红旗招展衣甲鲜亮,显然是唐军!
率军突击的柘羯大将顿时一愣,怎的我们后方也出现了唐军?——看来,薛仁贵还有援军!
没办法,总不能顾头不顾尾的去截杀薛仁贵。柘羯大将只好转道东南,先堵住这一拨唐朝的援军!
战马的冲势极猛,不等柘羯骑兵完全调转头来,漫的箭雨就已经招呼到了他们头上。
骑射!
柘羯大将还没有回过马身来,就被一枚冷箭射中脖颈,当场栽倒下马死于非命。
“杀啊!!——”
滚滚如惊雷的喊杀之声气贯云霄,薛绍手提太乙宝刀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对着突厥人的阵形最中央,猛然杀进了敌群之中——蛇打七寸拦腰截杀,骑兵战术的精髓之用法!
对左右两翼的柘羯骑兵,则用骑射来压制与驱赶,让他们不能固成严阵彼此呼应。
柘羯骑兵遭受了迎头痛击和拦腰截断,他们骑兵冲势极猛很难一下止住。霎时间后军撞前方,不及交战就自相残杀撞死撞残好大一批。顿时阵不成阵,战无可战。铺盖地的箭雨,让柘羯骑兵猝不及防死伤惨重。
斥侯飞马急报元珍。
元珍听得此信,再度恍然失神,脸色煞白半晌无语。
“双头一字长蛇阵……”元珍嘅然长叹了一声,“传我令,全军撤退!”
众皆大惊,“谋主,就这样撤了?”
“败局已定,再战下去,只会平添伤亡。”元珍仰长叹,闭目摇头喃喃自语,“凡人与神,岂能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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