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的怒骂给了武则天回旋的时机,深呼吸平复心情之后,武则天说道:“裴炎,我承认我当时是和你一同劝谏先帝处斩伏念以儆效尤。但当时其实我是非常反对这样做的,因为我从贞观一朝走来,知道我朝从来不杀投降的敌酋。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但当时你哀哀求我助你,说,如果不处斩伏念,闻喜公裴守约归朝之后将极有可能入主中枢拜为宰相。这样一来,你的地位就要受到强烈的冲击,甚至被他压住一头。裴炎,薛绍指证你的罪名没有错,你就是一心沉湎于权位,嫉贤妒能以公废私!!”
“哗——”
朝堂之上,再度沸腾了!
武太后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众揭了裴炎的短!
“一派胡言!”裴炎怒斥,“当时,最想打压裴行俭的是你才对吧?众所周知,早年裴行俭曾与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在皇后的问题上合为一派,一同反对废王立武。裴行俭是你的敌人!一直都是!”
哗!——
又沸腾了!
……
薛绍觉得脑仁都疼了,这两人当众算起了老帐,算来算去,谁都得不到好处,何必呢?……怪就怪裴炎最先不守游戏规则,像疯狗一样的张嘴乱咬!
“没错,我是与闻喜公是有旧怨。”武则天处乱不惊,当众说道,“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三十年了,我早已经和他冰释前嫌。否则他不会被召还于朝堂,身兼文武双职。否则,他更不会成为我女婿薛绍的老师,他的夫人库狄氏也不会成为我的挚交好友。至今,他的孩子也养在皇宫里,由我亲自抚养视为己出——裴炎,你这种挑拨离间、不敬先人的无耻行径,当真是太过下作了一点!”
裴炎气得发抖,脸都白了,无言以对。
很多大臣开始对裴炎投去鄙夷的眼神,一片非议之声四起。
“再者,我反对处斩伏念的这个想法,虽然没有对你说过。但是,我不止一次的和其他的大臣们说起过。”武则天说道,“他们今天就在朝堂之上,不信,你可以当众求证!”
裴炎冷冷的道:“向谁求证,都是你曾经教唆好的。又有何可求?”
武则天冷笑一声,“本宫可没有那个未卜先知本事,于今日上朝之前就教唆了一位帝师宰辅——刘祎之,你说对也不对?”
哗!……
又是一次满堂喧哗!
中书侍郎兼同中书门下三品刘袆之,斗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显然有点紧张,但是咬咬牙也站了出来,拱手拜道:“太后所言属实。当时在商议对待伏念的问题上,太后对裴阁老提出的决策并不苟同。她私下找我和范履冰、元万顷等人商议了多次,我们一致认同太后的决策,认为不应该处斩伏念。可是就在我们还在商议此事之时,裴阁老已然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先帝做出了决策,并且圣令都已发出,再也无法挽回!”
“哗——”
喧哗、沸腾!
“刘袆之,你这个卑鄙小人!”裴炎跳脚大骂。
刘袆之针锋相对的顶撞上来,“裴阁老,我一向敬你德高望重,你岂能如此当众辱没于我?——我据理实说,何谓小人?难不成要我歪曲事实的给你帮腔,就是正人君子了吗?”
“你!……你真是无耻之尤!”裴炎怒骂,脸都涨红了!
薛绍看到眼前这片景象,不由得苦笑叹息了一声,心说看来狗急了真的会跳墙……大唐的朝堂之上居然出现了一派狗咬狗一嘴毛的混沌乱象,真是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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