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袆之眨巴了一阵眼睛,不好再行探问下去,于是施礼拜辞而去。
太平公主对刘袆之挺是不屑,说道:“我不喜欢这人。两面三刀鬼鬼祟祟。”
“外加处心积虑野心勃勃。”薛绍笑道。
“他来找你,一定是想获取你的支持,力挺于他接任中书令一职。但要我说,他还不如裴炎呢!”太平公主直撇嘴,“薛郎,你可不能帮他!”
“放心,我谁也不会帮。”薛绍淡淡的道,“如今正值朝廷剧烈动荡、人事更迭频繁的非常时期,谁也无法保证今日的宰相,会否是明日的阶下之囚。和谁拉帮结派,都不是明智之举。再者,我现在肩负重责要去处理河北危机,离开长安我便再也无暇他顾。”
“嗯。”太平公主深以为然的认可点头,说道,“看得出来,母后针对程务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你能将程务挺的事情处理圆满,避免内战的发生和人才的折损,将有大功于社稷。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国家重臣最该做的事情。虽然现在朝堂之上出现了很多肥缺,无数人都在积极的钻营想要谋取自己梦寐以求的官职。但你常说小胜靠智大胜靠德,从长远来看,目前解决河北危机远比急于钻营谋求官职,有益得多!”
薛绍笑了,“安然,你在你母亲面前,怎的就不说这些话?”
太平公主嘴一撇,“反正你们都喜欢把我当作不懂事的糊涂孩儿,那我就索性胡闹一气喽!”
薛绍禁不住哈哈大笑,心说有个词来形容太平公主最为贴切,叫什么来着——扮猪吃虎?
三日后,夜半子时,渭水大营。
薛绍带着郭安等斥侯在中军帅帐里,向党金毗和郭大封等将出示了兵部堪发的调兵鱼符和皇帝密旨,征调五万步骑星夜出发开往并州。
党金毗和郭大封都已是薛绍的死忠,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薛绍让他们严守机密不得向任何将佐泄露此行的目的,另外让他们尽量分批动身,昼伏夜行避开官道绕走小路,一路偃旗息鼓的隐伏急行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开抵并州境内。到了并州再张打起并州大都督府麾下府兵的旗号,对外宣称他们在此集结是为了随时准备增援扬州平叛。
党郭二将领命而去,五万渭水步骑分作几批,陆续开出了营盘望并州而去。
“少帅,这能瞒得了程务挺么?”郭安问道。
“怎么可能?”薛绍苦笑道,“程务挺这么老道的兵家,鼻子一皱就能嗅出并州的怪味儿。”
“那我们岂不是,掩耳盗铃?”郭安说道。
“如果只是为了去打仗,掩耳盗铃的伎俩无疑是蠢到了家。”薛绍无奈的摇头笑了一笑,“但如果是去处理一场政治危机……掩耳盗铃倒显得体面了!”
郭安顿时就笑了,“在下,当真是搞不懂政治!”
薛绍轻叹了一声,不懂才好!我也希望,我屁都不懂!
次日清晨,特命钦差、检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薛绍,骑着拉风帅气的高头大马,带着统一服色的部曲和卫队,浩浩荡荡的从长安出发奔赴并州上任了。
朝廷上下,对于薛绍这时候去往并州,并不是太理解。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个风云人物,在王师平叛扬州和朝堂格局发生重大改变之时,薛绍突然离开长安,让很多人猜测纷纷。
有人说薛绍是为今后正式接掌并州大都督府做铺垫,也有人说他是有意避开现在的官职竞逐脱身党争之外。这两种猜测占了主流,而且他们一致认为这是薛绍和太后暗中达成的协议——太后在朝中主持朝政,薛绍在并州坐领北方并壁江山的军国大事,就如同二圣时代的英国公李勣,充当大唐的北面长城一般。
不管人们怎么猜测,总之薛绍又离开了长安,去了河北。
一路上薛绍走得不快不慢,抵达并州时,司马柳盛已经复职上任,率领大都督府治下的官员将弁都来迎接。另一方党金毗和郭大封二将已经按照薛绍的吩咐,把右卫的五万步骑安置妥当,就驻扎在并州以南的府兵大营里——为了最大程度的安抚程务挺,薛绍有意将军队驻扎在朝南的方向,而不是针对防范北方的朔代。
前来迎接薛绍的官将队伍很庞大,多达数百人。薛绍一眼扫过去,不见程务挺。
以程务挺的身份和地位,他理当站在队伍的最前列。
论管职,薛绍这个检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是程务挺的顶头上司。论私交,程务挺没理由不来迎一迎薛绍。若说路途遥远,新任云州都督薛讷比程务挺远多了,他都来了。
“看来,真要出点事儿了……”薛绍不由得轻声的暗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