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格局有些散漫,城市的划分还遗留着前代的格局,以‘坊’将居民区和交易区区分。前代官对商品贸易的干涉很严重,例如:凡市以日午,击鼓三百声而众以会;日入前七刻,击钲三百声而众以散。但是随着人口增多,外国人大量涌入中原后,这些制度慢慢被废去。
闹市区主要有三个大坊,分别是仲春坊、仲夏坊和仲秋坊;三个大坊又各不相同,每个坊又划分为若干小坊,每个小坊卖的东西不一样,同样的商品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贩卖。
这种坊中坊奇妙的格局是这个朝代慢慢才有的,细算下来,江州共有大小坊九十六余所,除了帝都,就只有北方的越城可以相媲美。
秦悠没想到古代就有这种制度,事实上,时间也证明了这种制度是优良的,可持续的。到现在,超市或者大型的卖场不也遵循这种制度么?
三个坊,除了仲秋坊是米行绢行,仲春坊是铁行和农畜交易区,最热闹的还属仲夏坊。
《都城纪胜》是这样描述南宋杭州城:自大内和宁门外,新路南北,早间珠玉珍异及花果时新海鲜野味奇器天下所无者,悉集于此;以至朝天门、清河坊、中瓦前、灞头、官巷口、棚心、众安桥,食物店铺,人烟浩穰。其夜市除大内前外,诸处亦然,唯中瓦前最胜,扑卖奇巧器皿百色物件,与日间无异。其余坊巷市井,买卖关扑,酒楼歌馆,直至四鼓后方静,而五鼓朝马将动,其有趁买早市者,复起开门。无论四时皆然。
第一次来到仲夏坊的秦悠也有这种感慨,若不是来往行人穿着举止,秦悠简直以为自己来到凤凰古城。
街两边都是鳞次栉比的房屋,每座房的门口都挂着大小不一的灯笼;四周随处可见推着小推车吆喝的小商贩,他们的车上也都挂着一串串的小红灯笼;还有一对对或者一群群出来游玩的男女,他们手里提着一盏盏造型优美的宫灯,嬉笑着走过。所有的,大小不一的灯火将昏暗的街道照的明亮。
吃的、玩的、用的,喝的,什么都有,琳琅满目。
转了一圈下来,秦悠感叹,和江州相比,云莱真是落后到了极点。
“这个……太神奇了!”
摆在眼前的是一只和真鸟一比一比例做出来的木头鸟,不知道是何人所做,在昏暗的灯光下,栩栩如生。
“小哥喜欢就买一个吧,这鸟儿还会唱歌来着!”那卖鸟的年轻汉子见秦悠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木头小鸟,便笑着拿起一只木鸟,扭动了一下木鸟的尾巴,只见那鸟的小嘴一张,果然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和林间的鸟儿叫声无异。
秦悠目瞪口呆,望着木鸟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观镜以为他喜欢,就掏了银子买下来。
“不过是一些奇巧玩具罢了,算不得数。”
秦悠像个张大嘴巴的青蛙一样,捧着鸟走了半天才回过神,“这真的是木头制作的?里面没安装发条和磁带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回去要切开研究研究……”
云观镜笑着摸摸秦悠的头:“我以前还见过三美人抚琴吹箫,那是鲁氏后人所做,当真算的上巧夺天工。”
小乞丐也来了兴趣:“我听师父说过,最厉害的要数鲁班遗留下来的九天玄女起舞,据说总共有二十九个木头雕刻的美女,每一个手持一种乐器演奏,当天女起舞的时候,如同真正的仙女下凡一般姿态美不胜收。”
秦悠说不出话,古人,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听说天下第一美女也来了?”
秦悠三人循声望去,却是崆峒派的弟子。那个领头的还曾经和云观镜说过话,似乎十分仰慕他。
秦悠想也没想,拉着两人躲到一旁的阴影中,一直等着那几人走后,才慢慢走出来。
“还好还好,免得又是没完没了的久仰久仰,烦都烦死了。”
云观镜相当无语 ,“恐怕刚才林兄已经察觉了。”
“管他去死,我们再逛逛吧!话说,天下第一美人到底是谁啊?”
“天下第一美人许飞琼,据说是京城某个贵族之后,从十四岁登台之后就艳冠天下。据说先帝为了见她一面,连早朝都不上了。”小乞丐的眼里慢慢浮出某种梦幻的色彩,迷瞪瞪的看着远方,秦悠觉得,无论事实如何,小乞丐那副着迷的模样都十分有说服力。
“一个皇帝为了泡女人连早朝都不上,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好炫耀的事吧。”
事实上,还真叫秦悠说中了。前任皇帝封号中庸,就像中庸这个词一样,他的一生漫长却毫无建树,但也不像前前任皇帝那么昏庸,广纳后宫,搞得后宫争斗如战场,连雏鹏是谁都搞不清楚。他喜欢吃喝玩乐,好逸恶劳,本来皇位再怎么也轮不到他,谁知,雏鹏死后没多久,太子也郁郁寡欢而死,接连几位有资质和资格的皇子不是死于天灾就是*,急的大臣们快要跳河了。
好在还有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是灭帝最小的儿子,据说是灭帝晚年在出巡游玩的途中女干污一比丘尼所生的孩子。因为其母实在是卑微,生下孩子后不久就被一杯毒酒赐死。这个孩子也像下人一样丢在宫中一角,任其自生自灭。
谁也没想到这个不受重视孩子成为最终的赢家。
古代人讲究君要臣死成不得不死,民间也有只谈风月不论政事的说法,像秦悠这样毫无忌惮的评论皇帝的作风问题实属大胆不要命,云观镜想也没想用手指按住秦悠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