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伯威三十来岁,一手藏云掌号称铁掌神通,为怒使柯伯流的关门弟子,这样的名头在两浙是很吓人的。黎伯威一言不发上前便打,张少英也不说话,两人一番打斗,黎伯威抵挡不住张少英浑厚的掌力,认输退去,至此丐帮他爹这样的滑稽帮派一举成名。
这一切虽都在随意之中,张少英却甚觉无趣,体会不到乞丐的那股意境。这一晚张府没有睡好,青舒等缓和了一日这时都兴奋难禁。偷天王三人面面相觑,但见张少英一众偷了水桶竟然舀大粪,顺着张府周围撒了一地,数个茅坑都被舀干了,一时张府四周臭气冲天。虽是如此粗俗,下三滥的招数,却是最有效的招数。逍遥城之所以行事邪乎在于不尊伦理,讲究实用,这才引得世人唾弃。张少英渐渐失去了兴趣,如此恶心的事于芳是不敢去碰的,这一日张少英护着她,只觉天地间再也没有如此快活的事情了。于芳打了灯笼,众人在河中清洗身子。时值十月,虽是深夜,却仍感闷热,衣衫甚是稀薄,穿在身上一会儿便干了。刚穿好衣服,暗处一道人影飞跃而来。守在外围的两个纵横卫虽不见面目,依稀之间却闻到了女子的脂粉之气。
来人是个身着红衫的妖艳妇人,约莫四十来岁,脂粉之气甚重,浓而不俗,显不是凡人。妇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见到纵横卫便知这二人身手不差,心神一松,瘫软在地,叹道:“终究被你们抓到了。”身后三人疾奔而来,轻功不差,正是明州知州捕役。江湖称之为三仙刀客的林氏三兄弟。三人追了好大一会儿,见深夜竟然还有人在此,以为是云红月请来的帮手,都是一怔。张少英不识得这些人,一卫将四人的名分与张少英说了。张少英生平最恨的便是牢头和捕役,尤其是捕役平日勒索。敲诈百姓更令他痛恨。
林氏三兄弟听过丐帮他爹的帮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弱冠,却武功甚高。鄮城的乞丐他最熟悉不过,心中已有了眉目。见一众人都看向张少英,老大林啸问道:“你们是新丐帮的?”张少英道:“不是。”林啸问道:“你们是来帮忙的?”张少英道:“不是。”林水比较偏激,冷声道:“小子,究竟为何,给个痛快话。”躲在暗处的天水老怪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丐帮他爹的帮主,张少英张帮主,你们还不快快拜见?”逍遥城虽占据了百里之地。霸占两浙商业,却仍每年向州府缴纳上百万的税银,以示无造反之意。逍遥城一众平日没少在两浙搅合,官府对逍遥城诸众都认识,是以天水老怪不敢以真声说话。张少英取这个帮派原是李君的调笑之词,张少英却当了真。三兄弟一惊,如今张少英的名头可是响彻武林,却不知这人是否真假。林啸问道:“阁下可是玄天派的女婿?”张少英点头道:“是。”林啸问道:“你便是娶了玄天派大弟子柳燕的张少英?”张少英道:“是。”林啸问道:“你想管这闲事?”张少英反问道:“欺负一个弱女子也算闲事?”林啸冷声道:“她杀了十七个人。抓她是我们的职责。”张少英纵声大笑,说道:“你们的职责是敲诈百姓。勒索商贾吧?”老二林水哼道:“我们兄弟清廉一任,从未有过如此不堪。”张少英见这三人知道了自己的名头并无畏惧,反而有些傲气,对三人倒是有所欣赏。
张少英道:“你们的好坏与我无关。这个女人我救定了。”林啸道:“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便要救?”张少英应道:“是。”林啸道:“她杀人无数,法网难逃。”张少英问道:“她杀了哪些人?”林啸道:“白府白乾化老爷子,九龙使姚隹。赌徒钱二,、、、、、、”林啸这一路念下去,十七人一个不少,最后的张府张员外倒是令他吃惊。张少英不知其中真假,朗声问道:“可真可假?”这话自是问偷天王三人的。三人没有作答。却走上前来。林氏三兄弟对逍遥城便是化成灰也识得,对逍遥城的雷厉邪为极是看不惯,但见到三人却是神色一松。偷天王上前看了看云红月,显是受了内伤。云红月识得几人,叹道:“是你们。”偷天王道:“你明知道我们来了,却还要杀人?”云红月神色鄙夷,说道:“有些人我一旦知道了,让他们活着比我自己死了更难受。”李君道:“我们本无恩怨,可今日却不得不抓你。”云红月凄凉大笑,咳了口血,叹道:“我也活累了,早就想歇歇了。”言语甚是诚恳煽情,让人不疑有它。
偷天王道:“你现在有两条路,要麽跟我们逍遥城,要麽跟林啸回去。”云红月摇头道:“别人给的路我不走,也走腻了,我的生死我自己做主。”张少英问道:“你为甚麽杀他们?”云红月道:“你不必知道。”张少英道:“杀人总需要个理由吧?”云红月沉默了,没有回应,神色甚是纠结。林啸冷声道:“你最好做出选择,这是给你机会。”云红月摇头道:“我已不打算活着,根本不需要路。”林啸道:“那你自己了断吧。”张少英见云红月杀了那麽多人,偷天王,林啸似乎并不想杀她,便知其中另有隐情。上前说道:“我纵横派救她一命。”两方皆是一惊,张少英竟然搬出纵横派这这样的招牌,其实用张少英现在的名声便已足够。纵横派原本只熟悉在武林,现在却响彻江湖,姬灵霜请武道七宗救张少英,这已是轰动武林了。尽管没人知道纵横派的实力,但如此大的面子,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偷天王,林啸的确不想杀云红月,却又不得不抓她,张少英这一插手便解了围。林啸三兄弟抱拳而退,张少英上前将云红月扶了起来。云红月身子摇摇欲坠,叹道:“你就是张少英?”张少英应道:“是。”云红月见张少英虽年轻,但言语之间甚是端静,大感好奇。叹道:“你又为何救我?”张少英道:“我只是举得你并不像坏人。”云红月豪迈而笑,叹道:“你的确与众不同。”张少英微微一笑,说道:“我帮你疗伤。”云红月摇摇头,叹道:“有时候活着必死更难受,我活腻了,且自生自灭吧。”说罢推开张少英,蹒跚前行。就着微弱的灯光,张少英看到了云红月眼中的黯然,知她已抱必死之心。能够对死亡如此漠视,这其中必有一段辛酸,张少英已经越来越好奇了。
云红月在前面走,张少英便在后面默默地跟着。张少英向偷天王问道:“她是谁?”偷天王道:“浃江上的云梦楼就是她开的。”张少英疑惑道:“妓院?”偷天王笑意盅然,颇有赞许,说道:“他所杀的这十七个男人都曾经大肆欺辱女子,这是导致他们被杀的原因。”张少英道:“所以你们都不想杀她?”偷天王叹道:“生在这个世道却不遵循这个世道的法则,是会被人唾弃的,人言可畏呀。”张少英道:“你们后悔了?”偷天王笑道:“我们已经承受了代价,剩下的便是享受了,何来悔意?”张少英道:“我让她入逍遥城?”偷天王笑道:“我们完全没有跟着的必要。”张少英叹道:“生命的消逝远比杀戮更残忍。”偷天王三人俱沉思,颇觉有理。李君叹道:“看来死并不是没有好处的!”张少英苦笑道:“死是可怕的,我比较幸运。”
云红月托着疲惫的身子缓慢前行,她真的是累了,人累了,心也累了,在她眼里死或许才是她这辈子最痛快的事情。没有牵绊,没有顾忌,无惧一切,对于她来说,这是享受。她经营妓院,却对妓女甚是爱惜,性子温和却又行事决断,有巾帼之风。几年内她便统一了浃江所有的妓院,云梦楼的每个妓女都是她精心调教的,每一个都芳华绝代,美艳群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达官贵人为了能一亲芳泽都不惜花大价钱,人人都叫她红姐。受尽了男人的捧爱,云红月也看到了男人的**。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可贵的,云红月一直都保留处子之身,浅笑嫣然之间却又颠倒众生,迷倒万千,让人欲罢不能。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强颜欢笑,也厌倦了受人摆布,或许这也不能称之为受人摆布,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云梦山是一位大文豪以她的名义提的名,凤尾香薄妙玉蝶,莲步盈晖羞难禁,嫣然一笑黛倾城,疑是云庭梦里仙。这首诗云梦雅韵虽浮华轻薄,却为坊间所言传。云梦山山高林立,嵝石交错,为鄮县最高的三山之一。云红月爬上山顶时已是心力憔悴,疲惫不堪。山顶的云梦亭是那些人男人为了讨好她在在这建的,云红月瘫坐在亭中,冷声嘲笑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