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大气凛然,抖擞威风,充满雄魂壮志的热血豪歌,听在烟红翠柳的满堂兵客耳朵里,似乎并没有多少往日里的热烈反响。
花楼主厅里,虽然有很多人还是看在柳月白姑娘的面子上,多多少少的抛下些许赏银,送来些许掌声。
但是,食客终究是食客,整日与酒肉为舞的人,哪里懂得战场上,壮士出争那股气壮干云的豪迈?
待到曲台上声词落幕,柳月白姑娘的那一身素白身影恭顺有礼的退下台去时,看客心里那股藏于胸中的满怀期盼,终是比平常夜里的奉承,夸赞要变少了一些。
此情此景,卓香雅了然于胸。
曲高和寡之事,在这种烟花之境里,总是要偶而露出一两回的,就犹如她今日的的扮妆一样,偶而,冰冷。
卓香雅刚下了曲台,徐笑娘就满面春风的从二楼的云梯走下来,手里托着一个银盘子。
在银盘之上,附了一张手帕,帕子上摆着的,是一支用孔雀宝蓝色尾羽,绣缝了金线的,其内含了块碧青碧青的,作海水模样宝石的羽簪。
从款式上看,与卓香雅头上带的那一支纯白色血红玉石的羽簪,都属同曲之工,不消说,自是贺兰南烟的赏赐。
徐笑娘把银盘送到卓香雅面前看,说道:“正打算去敲西面雅阁的门,不想在半路上,被兰爷身边那位俊美沉稳的将军给拦下了,说是兰爷今个听曲心情好了,赏赐下来的,还望主子您收着,留待下次备用。”
“呵呵,怎么?他还打算给我备个金`陵十`三钗了?我哪有那么多套衣服去配这簪子?”
卓香雅瞥了眼银盘里的羽簪,朝着徐笑娘勾了勾唇,笑声殷凉。
听得徐笑娘浑身一哆嗦,心里忽然惊慌。
抹了抹额头,掉下大堆的白色脂粉,徐笑娘小心的迟疑道:“呃这,主子,那要不要,给您多备置几件衣裳?只是就怕楼上那间屋房里,已经装不下了啊。”
“是么?装不下了?我几时添了那么多的衣裳?”
一年之中,大概只有月初,月中,月末时前来唱几日小曲,作缓解平日里,面对满眼血光的烦燥而用。
中间,也会随性而来,要分心情。
至于具体的妆扮杂事,卓香雅向来是交由徐笑娘打理,她有多少的妆扮,自己都不清楚。
就是晓得,每次来了这里唱曲,总会有不同的衣掌穿在身上。
卓香雅倒是没有想到,她在徐笑娘的眼中,莫非已经成了异常奢侈之人?
冷眸一凛,寒中阵阵凉光,卓香雅淡扫过徐笑娘一脸的脂粉,责问道:“你的时间很闲?吩咐你的事情是做,还是不做了?”
徐笑娘一见卓香雅的脸上冷下来,马上谨然,连道两声,“做,做。”
而后,就快步走上二楼去,但是不到一会儿,又踩着楼阶下来了。
这一次,徐笑娘的手里,什么都没有拿,面色还有些焦急,好像不太敢向卓香雅禀告。
“怎么了?”
卓香雅看着徐笑娘惊慌失措跑下来,还差点在楼梯上摔一跤的身影,不悦的皱眉。
这些年,她早已没了欣赏狼狈女人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