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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断案(1 / 2)

高喊着救命的布衣少年,在跨出门槛时不慎一绊,整个人扑通一下向前倒去。正正好对着……凌纾和长庚的位置所在。

假如这是一出给青年男女制造契机的言情剧,那么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娇小动人的女子跌落在高大英挺的男子怀中,然后四目相对,天雷地火,这样这样再那样……

可惜凌纾既不是男子,也一点都不高大英挺,对方虽是少年模样,目测也不太娇小(= =)。所以她默默地往边上挪移了两步――

还是让形势发展为天雷勾地火的男男相拥吧!

不过随后她便失望了。

就在她往边上挪的那个短短的瞬间,长庚也像是探知了她内心所想似的往另一边闪去。于是……呼救少年潼末君,因为遭遇了这么两个木有良心的坑爹货,绝望地摔了个狗啃泥。

“咝――”疼痛的抽气声响起,他撑起身子往后一瞄,然后那口气就卡在了嘴里。“啊,又、又来了……快阻止他!”

“那个杀人犯!”

……啥?原本心神不在这之上的凌纾顿时回神,瞥眼一望,登时浑身一个激灵。我勒个去这光天化日下的衙门府是怎么了!慌前边跑着个慌张张没有章法的官员就罢了,现在还冒出一个舞着柴刀追杀过来的彪形大汉?!我说那些守卫呢?看押犯人的狱卒呢?

等等,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谁、谁来阻止他啊啊……长庚同学,你要眼睁睁看着血案发生么?!

长庚本人显然没有凌纾想象的那么无动于衷,在那手持凶器的男人冲过来之前,他推了一把凌纾,让她站得更远了一些。然后……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动作的,只能从背后看去的凌纾瞧见他身形一闪,那大汉手中的刀便没了――

“当啷”一声,柴刀被甩出了几米之外。

再然后,咚的一声,大汉跪了……双手被扭到身后,长庚面无表情地按着他,完全无视对方的痛叫声,直等到后面紧赶慢赶来的官差上前重新将人绑了回来。

这期间,摔倒的少年模样官员爬起来了,第一时间远离危险的凌纾挪回来了,乡府主事人终于抹着额上的汗姗姗来迟了……而长庚,置身事外一般站在边上,没有发话,却有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气场镇得所有人心中凛然。

凌纾在他身侧悄悄打量了他一眼,知道此人现下心情定然不怎样,是以乖觉地不吭声。

渤州是柳国距国都最边远的一个州,南港乡又是渤州最靠边的一个乡。所以作为南港乡的乡长,作为一个任地方官好几十年都没有去过首都芝草一次的乡长,纬肃不认得本国大司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即便是如此,长庚身上那种只有为官多年、并且还是官职不低之人沉淀下来的气势也令他不容小觑。

态度恭敬地行至长庚面前,纬肃半欠着身说道:“不知阁下……”

长庚一言不发地丢过去一块令牌似的东西,凌纾估摸着是表明他身份的玩意儿。果然,那矮胖官员接过去一看后,整个人就猛地一僵。然后,原本一分的恭敬瞬间被提升到十分,那人的声音谦卑到像在向神明祷告。“大、大司马大人……下官纬肃,您、您驾临此地,不知――”

长庚没有看他,目光掠过一旁走到被押住犯人身边的潼末,道:“顺路经过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他示意了一下那一头的情景,问道。

纬肃面色变了变,吞吞吐吐道:“这、这是……”

“是一个案犯脱逃的意外情况啊……”有些拖拉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没什么不恭敬的意味,好似他天生就是这幅腔调一样。

凌纾看到那个先前还慌张狼狈的少年不知何时注意到了长庚的问话,又不知何时地踱了过来。“下官是渤州州府文书,潼末。刚刚好像有听见呢,乡长大人称您……大司马?”

长庚迷了眯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说道:“潼末?那么,你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刚刚那暴徒是何者?”

凌纾发现长庚的问话一了,那个矮胖官员的脸白了一白。她有些玩味地挑了下眉――唔,有情况……

名叫潼末的少年笑了笑,道:“我来此是为了调查一桩杀人案,杀人凶手、正是您眼前的这位。”他示意了一下那个大汉。

乍听此言,凌纾唬了一跳。原以为可能只是发生了什么纠纷,没想到上演的是案犯追杀调查官员的重口戏码……话说,是她的错觉么?总觉得那些官差虽然制住了大汉,但都有种不太在意的感觉,那压着大汉的长棍看着就跟没使力一样。再联想到纬肃乡长的奇怪反应……喂喂,不会是什么官二代(长得似乎不太像?)犯案事件吧!

“荒唐!”长庚冷冷叱道,凌纾不意料他突然发作,回身看过去,只见墨蓝发色的男人神色严厉,琥珀色眼眸中冰冷一片。“倘若此人真是你口中的杀人犯,那么他犯下了‘五刑’中的重罪,理当送往郡以上的司法机构审理。为何还要你特意跑来这乡里调查?文书不负责这种事的吧!”

“不、怎么说……或许是我的长官大人觉得,可以多给我一些历练?总之下官也是遵守上级指令办事啊!”潼末抱手一揖,垂下眼道:“至于为何跑到乡里来调查,因为该犯人乃乡长纬肃的族兄,先前前来提人的差役由于各种因素没能完成任务,所以下官只好亲自来了……”

哗,还真敢说……凌纾有点对这个人刮目相看了。先前还以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呆板文官,没想到是个刺头啊!这番话被他说的那般稀松平常,像在闲聊似的,却无形透露了不少讯息。是看准了长庚官大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官官相护么?哇哦,才第一次见就敢拿长庚借刀杀人、不对!是借力打力……可是那家伙是吃素的么?!他或许会顺着你的话说,但绝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啊!

果然,某人的目光转向了身子颤抖起来的乡长大人。“哦……?作为一名官员,身为案犯亲属却不知回避案件,将原本应该关押在军营监狱的犯人拘留在自己乡府内……纬肃大人你这是大义灭亲呢还是在给犯人提供庇佑?!”

最后一句质问隐隐带了雷霆之势,震得那纬肃双腿一抖,便瘫软在地上。“下官、下官,不是……”

“实在是,本案另有内情!所以、所以下官才将人留下,等待郡司刺来查明真相啊……”

潼末在一旁嘀咕,“什么内情?杀妻的内情还能有啥?莫非还是情杀不成?”

“不一定哟……没准儿就是这样呢。”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头皮一麻,惊恐地回头,正看到凌纾背着手站在身后,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嗯……”他微微睁大眼睛,那惊讶转瞬即逝。“你,是谁?”

凌纾回答道:“我其实不想说我是谁,但是就算我不说你估计等下也会想到的。好吧……其实我是,你们大司马大人的、手下。”

一直保持认真倾听姿态的潼末,顿时有种一个踉跄向前冲的感觉!听她啰里啰嗦地讲了一大堆,结果重点只在后面两个字!而且还不知可信度高不高……这个姑娘,来砸场的吧!

那一边长庚头也不回地道:“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了新的手下……除了我承认的那个身份之外,你不要和我乱扯其他的关系。”

“……”凌纾憋着呼吸,捏着手指默念要冷静要淡定,然后她长出一口气,微笑,“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一个海客,就这样。”

潼末眨了下眼,许久才叹息似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难怪刚刚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么,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呢?你知道内情?”

木有啊,她随便猜的。电视剧上一般都这么演的嘛……凌纾摊手,“我只是说有可能,毕竟世事无绝对嘛。至于说知道什么,那真就抱歉了。我什么都不了解啊……”作为一个海客,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海客,她能知道什么!

“嗯,也对。”潼末很好脾气,笑眯眯点头,然后他转身去问那犯人,“那你要不要说说,到底有什么内情?咱们是就在这里说呢还是去郡府大牢里说啊……”

……

事实证明,这年头“相由心生”这种话简直就是不靠谱至极的屁话。

那些看似纯良腼腆的老实孩子,你可别小瞧人家,说不定本性老辣腹黑着呢!就比如这个潼末君,凌纾可以肯定这厮□不离十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

还有当初初见长庚时,也差点被他那外形气质糊弄过去。确实他身上有武官的那种清朗大气的风范,但这人的属性,还是属于那种高高在上、城府极深、理性冷静的权臣本质。

“……哎,记得我第一次问起你的身份时,你告诉我说你是个州侯来着?但事实上明明是夏官长大司马这个职位更受用一点嘛……”

“嗯,因为我在国府的时间总是比较长一点,所以人们也大多是提及我夏官长的身份。”

“噢……那所谓州侯是?”

“那也是真的。当时没有骗你,邡州邻近国都所在的朔州,无论来回都还算便利,所以主上便一并交予我管理。不过现在一州政务多是令尹潍枫在管治……”

“噢……权力外放了啊,你也真够机灵的,难怪刘王那么放心地把你放在身边使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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