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桐接道:“于是你就把阿爹的书房也毁了。”
嘉棠立刻蔫了:“练字太无趣了嘛……”
他是个跳脱的性子,又在这个年纪,要他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练字,确实有些困难,可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谁能一直只做有趣的事呀?不看别人,就说凌四哥,他四岁开蒙,九岁就能背诵《诗三百》和《论语》,去年临摹《兰亭序》连阿爹都称赞不已,外人说他是神童,可是我们却知道,这都是他勤学苦练的结果,难道他就不觉得无趣么?”
凌轩志的优秀是大家交口称赞的,嘉桐也很崇拜他,可还是不服气姐姐的话,就鼓起腮帮子反驳道:“我看四哥就挺喜欢这些的,没准他觉得有趣呢!”
“就算是这样,那也得是他能持之以恒。反过来你看你自己,五岁的时候喜欢射箭,学了没半年就嫌辛苦,到现在出去游猎,你还是连只野兔都射不到;七岁的时候又看阿爹的剑法好,想学剑,这次比学射箭坚持的时间还短;去年又嚷着跟凌四哥学绘画,最后怎么样,就不用我说了吧?”
嘉棠理亏,嘴唇翕动几下,到底也没发出声音。
嘉桐又说:“阿爹阿娘一向不逼着我们,是怕适得其反,搞得我们不快活,还什么都没学好,可是你也不能总是这样啊!君子六艺,你总得有一门拿得出手的,不然不光是你自己没脸,阿爹和阿娘面上也无光。阿爹要你好好练字,就是希望能磨一磨你的脾气,不要总这么浮躁,弄到最后一事无成。”
嘉棠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事,他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嘉棠从来没有像别家子弟那样从小就受到长辈的严格管教,再加上父母的身份地位,他顽劣也好,调皮也罢,从来没有人认真追究,他就越发养成了随心所欲的性子。眼下突然开始拘束他,他自然有些受不了。
此刻听了嘉桐一番话,嘉棠若有所悟,终于舒展了皱成一团的脸,还放下笔重新挽了袖子,对嘉桐道:“以前是我不耐烦学,不屑跟他们比,哼,现在我要拿出本事来了,你等着瞧吧,不就是六艺么!凭我卫嘉棠,还有学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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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真这么说?”新康笑的前仰后合的问嘉桐。
嘉桐一本正经的点头:“这可是我们阿棠的决心呢,阿娘你这样笑是不是太过分了?”
新康还是笑的停不下来:“有决心是好事,不过,哈哈,这话从阿棠嘴里说出来,就是份外的好笑。”
在她身边坐着的卫仲彦则满脸无奈:“好了,笑两声就行了,别让阿棠听见,不然他该泄气了。”
……所以说,卫嘉棠会是今天这混世魔王样,作为父母的这两位真是难辞其咎。嘉桐不赞同的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说道:“你们再这样,我也不管他了!”
新康忙止住笑:“好好好,阿娘不笑。难得这个魔头听你的话,你要是不管,我就只好上棍棒了,到时你阿爹拦着不让,我们俩又得吵闹,何必呢?”
嘉桐:“……”
“棍棒要是能打服了他,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可是第一回你打他,他哭着跑回了国公府;第二回他连哼一声都没有,就进了宫找太后……。我就怕你再打一回,他就直接跑出京城了。”卫仲彦不紧不慢的说道。
新康眼睛眉毛一起立起来:“还反了他了!让他跑,我就不信找不到家他不哭。”
……要不是嘉桐还记得新康生嘉棠时的情景,她一定以为这熊孩子不是父母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