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看向林峰,林峰见王质眼神奇怪,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在棋局上看上一眼,便又抬起头来,看看林峰,如此往复几次,林峰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质所看的地方,乃是白棋腹地之处,只需要走错一步棋,其余的棋便会被杀掉一大半,而自那之后,整个棋局便即被盘活了。
林峰霎时明白了王质的意思,他想要林峰指点李行,让他解开这棋局。
林峰心想,这两位前辈斗了这么多年,应该是谁也不服谁的,为何王前辈却要让我帮助李前辈打败他呢,想必是我会错了意。
于是,目光看向王质,却见王质眼中划过一分怒色,似乎在说,臭小子,你还未明白我的意思么?
林峰身子一震,知道了王质的用意,想了想,突然对着苏碧云道:“碧云,看他们下棋,好无聊啊!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碧云一奇,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讲故事,便道:“什么故事,你倒是说说。”
林峰笑了笑,瞥了李行一眼,缓缓道:“我便给你讲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吧。西汉时期,刘邦派大将韩信和张耳率军攻打赵国,赵王歇和大将陈余率二十万大军在井陉口迎战。陈余不听谋士李左车的建议,与韩信硬拼,韩信故意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河边列阵,士兵们背水一战,越战越勇,然后派兵轻取赵军大营,杀死陈余,活捉赵王歇。”
李行心中浮躁,早已没那么专心,便将林峰所讲的这个故事听入了耳中,他心中一奇,心想:“这少年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故事来,莫非其中有什么深意吗?”如此想着,目光便不经意间瞥过棋局。
待见到白棋腹地之处,有着一颗极为特殊的棋子,这颗棋子如同领军的大将一般,将所有的攻势都遏制在了此处,与敌军隔河相望,但不利的是,有了这颗棋子的阻碍,所有的士兵的攻势都被遏制住了,不得越河与敌军作战。
但若是在颗棋子走上几步,便会被蜂拥而来的黑棋杀死,连带着一大片的白棋都会随之而去。
“不妥不妥!”李行苦笑摇头,再一次看向棋局,但这时眼中的情形却变了,只见一片白棋死去,却盘活了整局棋,后面的白棋没了阻碍,便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入敌人腹地,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
李行大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王质向着林峰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行,道:“你知道什么了?”
李行道:“我知道该怎么解开这局棋了。”
王质道:“你可别吹牛,这可是花了几年的时间才研究出来的棋局,你不过是看了一夜,便能解开了么?”
李行道:“老夫当然不会吹牛,老夫的棋艺本就高你一筹,看好了,看老夫如何杀你个片甲不留!”
只见李行在棋局中走了几步,整个棋局立时被盘活了,王质看着那被解开的棋局,故作惊讶地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行面有得色地道:“看到了吧,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这个道理,老夫的棋艺终究是高你一筹的!”
王质摇头苦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峰一眼,然后道:“是啊,终究还是你这老家伙厉害一点儿,我却是下不过你啊!”
李行笑着道:“王兄弟,你也不必气馁,你棋艺虽比我差上了一些,但在其他人的面前,你始终是大师一般的存在!你能研究这局棋,足以证明你的天资过人啊!”
王质心道,这老家伙这千年以来,还未说过这般暖人的话语,但今日赢了一局,却变得这般地通情达理。便道:“过奖了,过奖了,下了几百年的棋,我也是倦了,从今日开始,我便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他缓缓站起身来,向天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山外的世界。
李行奇道:“王兄弟,你想要去什么地方,可否告知我一声?”
王质笑着转过身来,然后指着山外的天空道:“远处的天幕下,那便是我的家乡,我想要回家乡看看!”
李行大急,道:“开什么玩笑,你与我皆是山中之灵体,接受了山中灵气的滋养,这才可以存活这么多年,你只要踏出这山一步,身体便会极快地衰老起来,也许还未等你到家乡的时候,你便会死在半路上!”
王质笑着道:“死就死吧,活了这么多年,也累了,如果能在死之前,去家乡看一看,便是死了,我也愿意。”
说完,王质向着林峰三人行了一礼,然后大踏步行了出去。
林峰道:“前辈,你考虑好了么?”
王质并不回答,而是大笑吟道:“汉西来,高楼下,蒲萄深碧。
犹自带,岷峨云浪,锦江春色。
君是南山遗爱守,我为剑外思归客。
对此间,风物岂无情,殷勤说。
江表传,君休读。
狂处士,真堪惜。
空洲对鹦鹉,苇花萧瑟。
不独笑书生争底事,曹公黄祖俱飘忽。
愿使君,还赋谪仙诗,追黄鹤”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身影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之中,忽见到一道光亮在远处的天边闪了一下,李行苦笑着道:“走了,他还是走了,这臭老头,脾气和当年一样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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