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谬赞了,胆子都是别逼出来的。其实民女最怕事儿了;可惜事儿不放过我,民女只好硬着头皮撑胆大了。”
哼哼一笑,赵昚脸色间舒缓了不少,缓缓地重新走到座椅间落座下来。
“放心,这只是种万不得已的假设,做人时刻都要有未雨绸缪地准备,才会临危不乱。在世上眼里朕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掌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可其实说起来,朕在解忧面前如同寻常人家般也不过是个父亲;而身为父亲的,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女儿吃苦受委屈?朕这个皇帝还不至于那般懦弱无能。”
“在皇上心中还是这大宋江山永固重要,您是这天下万民敬仰的天子,万事先天下之忧而忧,民女反驳不了您。可作为私心上将,民女不认同您是解忧公主的好父亲,好父皇,女儿的终身幸福终还是被您当做筹码;给自己留了退路,就不叫尽全力。”
话说顺了自然没在意什么顾忌,朱昔时那张刀子嘴甚是厉害地还以颜色,别说赵昚心里不是个滋味,就是在场的赵真元手心也是紧张地拽出了把汗!
赵昚一反常态地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有点小愧疚地摇摇头,缓缓地回答到。
“听你的口气,倒是有几分责备朕的意思。”
“民女不敢,只是点出了些事实而已。”恭敬地叩在一个头,朱昔时规规矩矩地跪在原地。
“平时间顺耳的话听多了,今日被你这丫头一批,这闷胀的心倒是有几分顺畅。细细品来,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朕确实不是个好父亲”
说到此处,赵昚突然间神色间有些怅然,远远地看着殿外那团暗色,久久之后才喃喃自语到。
“小钰,要是你在阿衡身边,也会怪我吧”
“皇上这是对已故的宸妃娘娘感到愧疚?”
“西施!别再说了”
不是所有的话赵昚都逆来顺受,霍小钰在赵昚心中什么地位他自然比朱昔时清楚,对她当下不知进退的行为,赵真元也是情急地喝斥到。
“让她说,朕等着她一吐为快。”
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唇瓣,赵昚有点倦意地瞌闭上双眼,短暂地养神倾听着。
趁这个空档,神色焦急的赵真元不住地摇头对朱昔时示意到,切莫触犯赵昚心中的大忌。可朱昔时向来性子直,藏不住委屈,终还是随着性子回答到。
“民女该说的都说了,若宸妃娘娘在天有灵香魂在此,也不愿瞧见这一幕。这本该是大人们该承担的责任,不该由个孩子来承受。”
一席话激荡起赵昚颜间满满的倦色,那强撑的笑容像喝下了苦苦的中药般难受。大是大非终要有个决断,可这样的代价,赵昚清楚着失去了人情味,失去了他珍视之人的信任。
天子的苦是难述的,而世间少有人体会到他此刻进退两难的心情。
“记住你刚才那句话,希望你更比朕谨守诺言。”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赵昚便不带半点眷恋地离开了这千华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