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小阵子,这里屋内静得让人发慌。
面对决意退缩的顾妙晴,朱昔时深知自己没资格也劝不了,心中的内疚如山洪爆发,却只能将不能示人的软弱藏着黑暗中,默默地等待它冷却。
在清高的人身染红尘不免也会亏欠他人,只是在言行间更加敢作敢当些,叫他人没有那么讨厌罢了。
“小时姐,你有不好习惯,就是太爱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我和子骏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以子骏的性格,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我和他注定要面临这一关,逃避不了的。你用整整二十四年看清了人的衡量标准,我不差,用了十多年时间明白感情不可强求,可能我和他真是有缘无分吧。你说呢?”
当顾妙晴说出这番话时,朱昔时心里突然想起了宫逸涵前日在“芳华苑”内对自己表白的心迹: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两情相悦的人,而更多的是像我们这样苦苦等候的人。
此时回味起来,却是如此贴切,如此无可奈何。
而稍稍值得庆幸地是,她和顾妙晴,并没有因为盛子骏走上姐妹反目成仇,反而因这个男子结下了深厚的金兰之情。
可妙妙大度,能在一次次心灰意冷中撑多久?对于善变的人心,朱昔时不能笃定了。换一个角度想,顾妙晴之所以选择暂时离开,也是怕有朝一日她自己承受不住失望,早早地抽身出来。
快刀斩乱麻,对付出了这么多顾妙晴而言,不容易也值得人敬佩。
“我们都太倔。太认真,认准了就死不回头,天真地幻想着能永恒。可惜地是,往往事以愿违......”
“小时姐,难道你心里......”
顾妙晴不笨,这句话里的纠结,解开这段扑朔迷离的混乱;朱昔时心里此时装着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做个精明的人不容易。其实我很蠢,看人的眼界也很窄。都说人吃一堑长一智,可我发现自己不管栽过多少跟头。这双呆板眼还是死死盯在某个人身上,不曾转移过。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些平日里的小聪明,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自己和那个人分开了。”
“小时姐。至少你和我的死心眼不同,荣王爷心里不是也有你吗?情这条路上本就多曲折。而此时迷途知返还不迟。”
迷途知返谈何容易,朱昔时此时身处迷雾之中,路在何方?前进不了,后退不去。久而久之演变成如今的踟蹰不前。
对赵真元的那份感觉,不管是大肥婆时候的朱昔时,还是蜕变成蝶后的小时。都不曾改变过自己的初心。只是,这份初心上又多了一个宫逸涵。
缓缓地放平自己的身子。如同放缓自己的心,朱昔时一点一点挖掘着自己的真实感悟,和顾妙晴分享着。
“可宫大哥,是我难以辜负的人。妙妙,若是有人男子能像宫大哥那般,护你惜你,你会选谁,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
爱与被爱,都是爱的不同表现,只是侧重于谁付出地更多些,谁更在意对方些。感情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公平,你付出的真心和收获的回报往往不成正比,要知道,总要有人放下身段和自尊来迁就另一个人天门全文阅读。
而问上总是在付出的顾妙晴,她心里难免一颤,人,尤其是女人,都渴望自己被爱着,被宠着。
“好难的问题,我解不了,小时姐。”
三分之一青春,在春去秋来中渐渐凋逝去,有些梦做过了,尝试了,若不能美梦真正,那不如将伤害降低到可承受的程度,各自安安稳稳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