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一道道剑光变幻不定,时而如龙,时而如梭,或粗或细,在剑十七周围跳动、盘旋、缠绕。
这位剑宗传人的嘴角挂着鲜血,脸色苍白,但是一双眸子却明亮如星,流露出纯粹的意念。
过了一会,他的眼底精芒一闪,整个人猛地一震,那覆盖在体表的剑气竟而都被震得散乱开来,在半空中飞舞,跟着又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重新下落,凝聚在剑十七身上,渐渐化为洁白长袍。
咔咔咔!
碎石滚落在地,发出轻微声响,陈潜缓缓的站起身来,身上碎石哗哗落下。
另一边,剑十七同样慢慢站起来,一股凌厉气息不断飙射出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巨大剑芒在其身上吞吐不定,让人望而生畏,就好像他随时可能变成一柄择人而噬的利剑一般。
只是,剑十七的这幅模样落在陈潜的眼中,却让他心头微微一沉,以陈潜的目力、感知的敏锐,以及对周遭元气、能量变化的精确把握,不难发现,此时剑十七的身躯,正在被无数细小、锋利、尖锐和凝聚的剑气穿透、刺出!
那些个剑气小到肉眼难见,可是却躲不过陈潜的捕捉,只是一眼,他就看出来,这些剑气的凝聚程度,丝毫不亚于先天武者的全力一击!
这等纯粹的剑气,如果释放出来,足以将山川刺破,若是一涌而出。简直无往不利。
可是,正是这等恐怖的力量。此时却完全集中在剑十七身上,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血肉骨骼间穿梭往来,每一下,都在破坏着他的身躯血肉,由外而内,又由内而外,周而复始,彷佛永不停息。
但是。陈潜很清楚,再坚韧的血肉,像这样、无时无刻的被不断冲击,也有崩溃的一天。
此时,剑十七的体内,丝丝浓郁的生命气息蔓延而出,不断修补着身躯、体魄。但人力有时而穷,即便拥有再高深的修为,也不可能像这样无度挥霍。
只是,随着剑气的不断穿梭、破坏,剑十七身躯反复修补,那血肉深处。埋藏在最深的一丝潜力都被激发、榨取出来,剑十七整个人的气势急速攀升,身上原本忽隐忽现的剑影越发凝实。
武道气相!
剑十七刚刚在交手的最后时刻,激发出来的武道气相,正在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越发坚固!
和冰老、西域三老等人的气相不同,剑十七的气相舍弃了一切神通、变化。只是化身为纯粹的长剑!
剑,乃是凶器,而剑十七的这道气相,也只是为了破敌而生。
嚓!
正在陈潜观察着剑十七的身躯状态之时,远处忽然传来轻响,跟着破空之声响起,一道寒光激射过来,在陈潜的身边掠过,激荡的气流锋利异常,但陈潜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前方,剑十七抬手一抓,将那到寒芒抓住了,原来是一柄长剑。
分血剑。
这把剑,在二人交手的时候,被崩飞出去,剑柄和半截剑刃上布满了猩红的鲜血,那是剑十七的手掌崩裂之后,沾染在上面的。
但是,此时此刻,剑十七那本以破碎的右手手掌却已经完好如初,皮肤光洁,洁白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宛如美玉。
这只手握着长剑,那剑上的鲜血渐渐隐没,像是被长剑吞没了一般。
“这把剑,是我剑宗传承的根本,每一代的剑宗传人,都是由它挑选出来的。”
突然,剑十七开口出声,他的话音冷硬、低沉,还有一丝沙哑,不带半点情绪波动。
陈潜却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上前一步,问道:“还有几日?”
剑十七看了他一眼:“九日。”
在他们说话间,那分血剑上的血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剑十七见状,手腕一转,插剑入鞘,口中则道:“我死之后,还要麻烦你前来取了此剑,护持一番,等下任剑宗传人出现,这剑自会前去寻找。”
陈潜点点头道:“正该如此。”跟着,话锋一转,“剑兄下面有何打算?”
“与你一战,实乃剑某人生一大快事,”剑十七口中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冷峻如爽,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波动,“只是,你战力虽强,境界却不高,剑某的剑既已出鞘,那就不能空回,须得见识一下中洲的武道巅峰,将剑磨到极致,方能了结心中之念。”
被人言语贬低,陈潜没有露出半点恼意,反而继续点头:“剑兄一心求剑,此生正该如剑一般,不应在剑鞘中腐锈,而是在拼斗中断折。”
剑十七闻言,眼中闪过错愕之意,跟着嘴角微微牵动,上翘了一些,却显得僵硬:“今日一战,心满意足。”
说着,他抱起拳头:“就此别过,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