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与许氏母女的摩擦,陆??晚这段时间过得很是舒坦,白日里同清瑶一起练字绣花,间或又有月影来教个一招半式,悠闲却又充实,且不说晚上还有一个赵子离要应付.
可祠堂内,却是另一方光景.
陆霏宁日日抄写经书,心里却半点没有平静下来.如今已是十二月,看这日子,大约再过半月便是婚期了,越想陆霏宁心中便越是烦闷.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陆霏宁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狼毫笔却是越攥越紧.脑中骤然浮现那日在雅风阁门前陆??晚伏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她竟觉得如同此时外面的天气一样,如斯严寒!不止是她看错了人,连母亲都没能看透陆??晚的掩饰.
果然,陆??晚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一个.以往的那些胆小,懦弱,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不!还未等想法成型,陆霏宁便自行否定了.不可能,且不说那时候陆??晚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不懂什么是心机谋算,就算是现在的她,也不可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陆霏宁握着狼毫笔的手猛然一抖,笔尖戳在大片的空白上,顿时晕染了一圈墨黑.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她知道了!就是从那次以后——那次陆??晚落水以后!
猛然从矮几后面站起身来,陆霏宁踉跄了几步,膝盖磕在桌沿上,她却像不知痛一般,神色恍惚起来,脸色也有些苍白.
陆??晚落水之后她是去看过的,府医都说没得救了,那分明就是个将死之人,怎么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她却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在高烧不停三日之后,突然清醒了过来!所有人都只觉得是个奇迹,可是,如今想起来,却并没有那样简单!
当初陆嘉宁大闹扶香苑,哭着闹着要搬去别的院子,不也是说明陆??晚大限将至吗?可是在所有人都放弃她的时候她却醒了?
不对,不对!
"娘,娘!"
许氏所处的佛堂离祠堂并不远,经着陆霏宁这几声惊叫,许氏自然是听见了的.仍旧担心这个大女儿会出什么意外,许氏急急忙忙便扔下手中的佛珠往外跑去,但还未跑出门槛便被人拦了回去.
"夫人,请回屋!"守卫的侍从将佩剑横在她面前,面无表情道.
"快放我出去,祠堂那边,大小姐方才的叫声你们没有听见吗?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许氏怒极,她们如今是被罚,可大夫人和大小姐的身份还在,这小小的侍卫竟然敢不听她的指令?
"娘!"同许氏一样,陆霏宁想要冲出祠堂,也被两名侍卫拦在了门口,只得不顾形象的大呼起来.
"快放我出去,否则,等我出去之后,第一个要办的就是你们!"
两人相视一眼,有匈疑不决.而就在他们迟疑的当口,许氏一把挥开他们的阻拦,脚下生风般的往祠堂方向赶去,那俩人也只得赶紧跟着,生怕一不小心人跑了.
"放肆,谁准许你们对大小姐无礼的!"赶到祠堂门口,许氏一见陆霏宁被那样拦着,当下便不满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如今她虽被罚,但主母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那两名侍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迟疑片刻,右边守卫的将手臂收回,道:"还请夫人莫要难为小人!夫人若有话,必须进屋,小人会在外面严守!"说罢,另一人也撤了手臂,错身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