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慧目光转向李兰。李兰赶忙说道:“别找我,有那功夫我好多洗几被单呢。快过年了,也该洗了。再说了,晚上我还要看《义不容情》呢?电视剧又不要钱,在家里又舒舒服服的。多好,我才不去uā钱受那个罪呢?我听那些小年轻说录像厅里的味道那可是难闻得很呢?”
白小慧的脸变成了苦瓜,一脸懊恼的回到位置上,坐下。看到白小天,眼睛一亮:“哥,要不你陪我去吧。我同学都说周润发拍的那都是经典了,百看不厌。你再陪我去一次吧。”
“百看不厌?”李兰哼了一下:“你们要读书有这劲头,我看清华、北大没跑。”
“算了、算了,难得一次嘛。小天你就再陪小慧去一次。照顾好你妹妹。”白耀国说着又从口袋里掏钱。
“爸,不用了。我有钱,我还有四块七呢。”白小天这一句可是很有深意,如果这五块钱是白小天存起来的ī房钱,即使被没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点钱,也顶不了什么事。如果这五块钱另有用途,那白耀国肯定会给他补上,当然训斥几句肯定是免不了的。算了既然做了人家的儿子,就要有做儿子的觉悟,反正自己脸皮厚,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了。
“小天,你竟然拿要jiā的资料费去看录像?”白耀国脸沉了一下,摇了摇头:“下次不可以了,你现在是学生,学习是第一位的。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就会和你爸我一样没出息,知道吗?我和你妈也没什么其他的指望,就盼着你们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能有个好工作。”说着,他递了一块钱给白小天。
虽然白小天对白耀国的话不以为然。他们也许不知道,虽然现在的大学生还是紧俏货,可是等到白小天他们正常大学毕业也就是97年的时候,大学生已经不是什么稀罕货了,变成了普通商品。而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后,大学生更是多的满街都是,找不到工作的那更是比比皆是,严重滞销。不过,白小天还是觉得这一块钱的分量很重、很重。似乎白耀国jiā给他的不是一块钱,而是白家的希望。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白小天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兰实在忍不住,又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带水壶去吧。多出来的钱你们留着买个铅笔、橡皮什么的。二五一瓶汽水实在太贵了。这汽水其实不就是加了点气的糖水吗?你们要喝糖水,在家喝多方便,再说了现在天凉,喝了那东西也对身体不好。”
“妈。好了、好了,我带水壶去还不行吗?哥,我吃完了。咱们走吧”白小慧站起身来,显然小丫头深懂夜长梦多的道理。
还是跑火录像厅。其实那时安城大大小小的录像厅到处都是,不过一来他们赶时间,(主要是白小慧赶时间),二来白小天认为三角钱这个票价确实已经非常非常便宜了。其三,距离白家也不算远。
录像厅里人好像比之前人更多了。而且他们兄妹刚从外面走进来,眼睛无法适应,因此兄妹俩除了彩电上的图像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没办法,只好到处试探着找座位。一时间抱怨声四起。
白小天连连叹气:这就是大多数录像厅的弊病了。票根本没有座位,也怪自己,带个小手电就好了。
“喂,你往哪mō?没看见有人吗?”一个年轻nv人简直是在咆哮。
“对、对不起,我看不清。”白小慧在外面显然没有了在家中的劲头,连忙小声的道着歉。
一道强光正对着白小慧的眼睛照刺的眼睛直晃。白小天望了一眼,原来是那个nv人打开了手电筒。那个nv人的样子看不太清,只是看见她烫了个当代最流行的大在白小天看来毫无美感,简直就像个窝。这让白小天对这个时代的审美观点不敢恭维。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头二十块了。你赔我,乡白佬,你赔的起吗你?”那nv人不依不饶的用手指对着白小慧指指点点,手指都快戳到白小慧脸上了,而且说话间唾沫横飞:“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还戴着水壶看录像,真是笑死人了。我看你还是老实滚回家做田去吧”白小天看不清白小慧的脸部表情,不过,想也想得到有多么难看。因为她正试图推开他向外跑。白小天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向前一步走到nv人身边,这时他的眼睛已经进一步适应了录像厅里的黑暗。白小天冷笑一声:“小姐,你的头值二十块,你这个人卖多少钱啊?”
nv人还没说话,边上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小兔崽子,找死”说着一个白掌就扇了过来。
说实话,白小天上辈子真没打过架。其实他常常很想找人打一架,尤其是在看完香港的那些经典的江湖片之后,热血沸腾之时,很想发泄一番。可是白小天怕痛。不但挨打很痛,打人其实也不轻松。一次,白小天看见一个他认识的小在几个同伙在旁的绝对优势下,猛揍一个根本不敢还手的家伙,结果自然是打得那人满头是血。可惜那小打人的右手也伤得不轻。后来那个小不得不去医院包扎了一下右手,过了一个多星期才复原。据说是小猛击那人的头部所致,所以白小天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打人千万别打头,尤其是不要空手去打头,否则很有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后来又有一次,白小天看见一个家伙手持啤酒瓶出其不意的冲到一人身边猛砸那人头部。结果那人自然是顿时头部鲜血如注。可是打人的人也没得到好,不但持啤酒瓶的右手被碎玻璃瓶划伤,而且几块飞溅的玻璃渣进了他的左眼。结果她顿时倒在地上抱着头哀号。那个被打的愣了一下,然后趁势发起了反攻,事后,那位被开瓢的老兄只是被缝了五针,可是开打的家伙左眼却报废了。
从此他得出了个结论打人千万别打头,即使你手中有家伙。而且打人和被打都是同样危险的一件事。所以他从来没有打过架,当然唆使小流氓去打别人除外,当然那次被另一位白小天狂揍除外。但是这并不表明白小天这方面经验欠缺。因为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来也会毕竟他看得多了,而且之前他已经估计了nv人边上的男人可能是她的同伴,所以他还是很警觉的。
那男人一个白掌挥过来。白小天先是猛的一低头,然后向左边闪了一小步。
“啪”的一声脆响,白小天躲过白掌后,男人收掌不及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旁表情正由恼羞成怒向得意洋洋转变的nv人脸上。
“噼啪”“哎哟”
白小天没有停留,猛的推了男人一下,猝不及防,又因为他们坐的都是没有靠背的长木凳。男人被推了个向后倒。不过因为录像厅里人口密集,所以他摔在了后一排的观众身上。
接着白小天拉着白小慧就向外跑。他清楚真要打起来,他可不是人家的对手。那男人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足足比他高一个头。更何况他怕痛,虽然他现在姓白。还是怕痛
“啪嗒”一声,录像厅的灯亮了。白小天正拉着白小慧向外跑,就看见一个又高又壮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正堵在口,而他的右手此时还按在边的电灯开关上。
“阿龙,堵住别放过那个兔崽子。”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暴吼声。
白小天回头看到摔倒的男人刚刚站起来,此时他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
“靠、靠、靠。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同伴,而且竟然没有坐在一起。看来是天要亡我,如之奈何?”白小天心中一片哀叹。不,心中一片冰凉。看来今天这一顿爆打是躲不了了。可是我怕痛啊。白小天的心在哀鸣。
“干什么?我最瞧不起人家欺负小孩了。都给我滚”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怒斥声。
白小天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旧军服二十来岁的男青年站在那里用手指着那头愤怒的狮子。青年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二、三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强壮。如果除去右脸上的伤疤,他就是个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绝对不能在人堆里把他挑出来的人。唯一骇人的地方就是那道伤疤,从右眼颧骨以下直到下巴,看起来实在有些恐怖。他的脖子上还吊着个口罩,看来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戴着这个东东。
“东哥。我……”狮子看见了青年,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声音小了八度,迅速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向青年走来。
“我说话不喜欢说两遍。”青年的眉拧了起来,那道伤疤扭动着,仿佛一条狰狞的蛇。
“那……东哥,再见”狮子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口走去,那个大也起身悻悻的跟在后面。
狮子路过白小天身边的时候,恶狠狠但是低声地说道:“小子,你等着。”
青年看见狮子和他的同伴都走了出去,然后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了下去,继续看录像,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白小天拉着白小慧快步走到青年前边:“谢谢东哥。”
“喂、喂,小子,别挡着我看录像。”青年用手摆了摆,白小天赶忙向边上挪了挪。青年眼睛盯着彩电,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是学生吧都没长齐呢,就想在nv孩子面前逞英雄,小心死的很难看。”
白小天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发过誓,决不会让我妹妹受别人欺负。决不。”
青年把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又转回彩电。
“还没请教东哥尊姓大名呢?”白小天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冲着他拱了拱手。
“小兄弟,别这么叫。”青年重新看着白小天:“王卫东,就一普通工人,东方红木具厂的。”
“谢谢东哥,今天的情我有机会会报答的。”白小天又凑进了些小声说道:“东哥,你很有杀气,很有型哦”
说完,白小天拉着愣愣的白小慧向口走。
此时,录像里叶倩文扮演的nv歌手正在那里悠悠的唱着:在每一天我在流连 这心漂泊每朝每夜 多么想找到愿意相随同伴 使这心莫再漂泊 愿那一天你来临时 轻轻给我你的接受……”周润发扮演的杀手缓步走进来,接着枪声响起。
白小天走出录像室,回头一望,不知是谁已经把灯关上了。房间里重归黑暗,只有歌声和枪声杂。
王卫东坐在那里,半天自言自语:“这小子,有意思。”白小天和白小慧才走出几步,迎面遇上了那位尖嘴猴腮的卖票青年。卖票青年一把拉住白小天:“我说,小兄弟。我们开个录像厅也不容易啊。我们最怕的就是遇上打架这种事了。这架一打,我们的生意可就黄了。”
“对不起啊。”白小天确实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算了。算了。那三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跟我来吧。”卖票青年转身就走,然后向着他们招了招手。
白小天兄妹没有动。
“我害你们有什么好处啊?那几个家伙刚刚一出去,就在边上的卖报亭打电话叫人。看来他们是要在我们录像厅口堵你们了。这架一打,我们这里可就又麻烦了,所以我带你们从小走。”卖票青年催促道:“快点啊。”
白小天和白小慧跟着男青年从一道小到了边上一家餐馆的厨房。出了餐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是刚才那条街的后面。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