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编撰的这份经历让彭氏哭得那个伤心,眼泪足足打湿了十多条帕子。
当时,白家的人也差不多全聚齐了。
因为白小天不需要太多的表演,只需要时不时配合的傻笑一下,然后时不时的安慰一下彭氏让她不要太伤心。所以他有充足的机会挨个的观察了一下他的亲人。
彭氏也就是以后他的母亲了,她表现得又惊又喜,看得出儿子确实是她的心头每每听到他遇到了困难,她就忍不住伤心。当听到炸意外爆炸,她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白同光,他的高祖,他以后的父亲,已经须发皆白了,年纪大约在六、七十岁之间,不过jīng神还是很矍铄。虽然他今天很少说话,但是白小天很清楚的判断出他是这个家里独一无二的当家人。他基本上只是默默地在听,偶尔才问那么一两句,神情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他看得分明。当讲到白小天被炸伤失去记忆,生活不能自理;讲到他们在武汉差点被抓的经历的时候,他的手总是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脸上则是说不出的落寞和担心。看来太爷没说谎话,高祖看起来严厉,但是实际上非常宠爱他。
至于其他人,他的观察就没那么细了。
大房太太卢氏,年龄应该有六十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坐在那里只是听,时不时喝喝茶,既不提问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她的养子白志滔就坐在他的身边,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很白,戴着一副窄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旁边是他的妻子黄氏。一直低着头,他也不好意思去打量。总之这一房属于安静旁观型。
二太太田氏,也就四十多岁,白白胖胖,很富态。她一直坐在彭氏的身边,不断地安慰着,有时也陪着哭。看样子似乎和彭氏的关系不错。她有一个nv儿,听说招的是上婿。不过小俩口不巧今天都不在。他们也算是白家唯一缺席的人。
四太太周氏,打扮得uā枝招展的,因为脸上的粉太多,以至于他无法判断她的准确年龄。不过估计应该也就二十来岁,因为听太爷提过她十三岁就跟了高祖。(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她一开始时不时地就打打岔,直到后来高祖狠狠的瞪了她几眼,她才安静下来。不过,他还是看到她好几次用手巾挡着,其实在那里暗地里偷笑。在这种情况下,边上还有两、三个丫鬟,看到的人不会少。由此可见她和三房彭氏的关系只能用恶劣来形容,而且本人应该属于大脑智慧有限的那类。她的一双儿nv,十岁的白志朋和八岁的白咏薇坐在她的两旁,小姑娘很文静,白志朋——未来的弟弟倒是活跃的很,时不时地拉着他的手问:“二哥,你真的是会党?”“你会打枪吗?”
这场表演最后在高祖的一声:“夜了,都散了吧”
戏终,散场。
只是大家刚刚站起,他又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刚才的话,谁要是嚼舌头,传了出去,我打断他的狗uǐ。”
正想着,听见“吱呀”一声响,张晓慧走进来。
“你有病啊。大冷天的干嘛把蚊帐放下来。”刚刚进屋的张晓慧揭开蚊帐,柳眉倒竖,怒斥着他。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小天没来由的这么一问,让nv人怔住了,摇头:“我不懂这个。”
“这可是明朝时候最流行的式样——马蹄足大笔式架子虽然说看这样子多半是康熙或者乾隆年间仿制的,不过也是很值钱的。最少要三、四万块人民币。”白小天忽的往上一倒:“睡在四万块钱的上,这感觉就一个字——美。”
“我看你呀。现在有必要冲个凉水澡去降降温。”
白小天猛然坐起,盯着张晓慧的耳朵:“我妈都给你什么好东西了,乐得你满面*光。”
“要你管。”张晓慧拍开了他想伸过去的手:“你入戏倒是ǐng快的,这叫得可真甜。”
“有什么办法呢,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说了这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亲戚不是。我得给你面子啊。”说着白小天坐起移到边,和她并排坐着,头也向她靠拢过去。
“干吗?”nv人赶紧用手挡住了他的头的来路。
“嘘,小心隔墙有耳。”白小天轻声轻气的说着。
“放心,我进来去看过了,隔壁没人。你妈说了,明天这个院里才会安排个丫鬟过来。”话虽然这么说,但是nv人说话还是细声细气,不凝神贯注,根本听不清。
“甭管有没有人,我们从现在就得开始习惯,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就这样说话,否则很容易出事的。”
“行,你是领导嘛。”nv人笑眯眯的应了,转口又问道:“敢问领导,你还有什么计划?”
“计划?”白小天愣了一下,思索起来。他一直是一个没有太高yù望的人。他对生活的期盼也就是能有一份稳定而又说的过去的工作,至少不至于羞于和老同学提起。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是单身公寓也行。有一个温柔大方、相貌过的去,最好还能炒的一手好菜的nv友。当然了,如果还能有一辆车,即便是二手,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突然之间时空转换来到了清末,他的目标顿时变得不确定起来。片刻后,他笑眯眯的拍着张晓慧的手:“我这个人容易满足。五子登科就行。我现在算是找到蜜窖了。票子、房子、车子都不用心了,至于说nv子和儿子嘛,那就都看你的了。”
nv人把他一推:“想得倒美。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别妄想趁机占便宜啊。”
“随便你,反正我选择多多。不过,别说我没劝过你啊。就别瞎折腾了。古人说的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何必呢?何苦呢?好歹你现在还占着大房名额呢,要是被后来者居上你可别悔之晚矣噢。”
nv人忽然一阵笑:“我说你不要想的太美好不好?好像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了?我可提醒你啊,你可是说过的,你家可是辛亥**前就垮了的。再说,你太爷你不管啦?”
白小天默然,好一阵:“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赚钱,实在不行也的攒点ī方钱以防万一。要让太爷提早出来,估计缺了钱也是肯定不行的。钱啊钱……”
说着他猛然下向外就走。
“干吗去?”nv人赶忙站起。
“辛亥年是哪一年?”白小天回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
“早就估计问了你也白问。”白小天快步向外走,嘴里小声地念叨着:“这天干地支纪年就是麻烦。辛亥年,武昌起义,好像是10月10日,对,国民党的双十节。接着应该溥仪退位,袁世凯作了总统。再然后……”
对于抗战之前民国的历史,白小天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学时学的历史早就还给老师了。只是隐约记得后来袁世凯要作皇帝,结果蔡锷护法,不久袁世凯就死了。再然后就是军阀战,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后国共合作成立黄埔军校、北伐,再然后蒋介石名义上统一了中国。但是实际上中国的内战一天都没有停息。这个动的时代,自己想要过富家翁的生活只怕也不容易。似乎只有跟着蒋介石能够富贵长一些,可是这位仁兄在成为黄埔军校校长之前的经历,他同样是一无所知。不过白小天想象估计不会太好,职位也不会太高。黄埔军校何年成立,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当时是国共合作时期。而共产党是在1921年成立的,那也就是说距离现在至少还有十四、五年。富贵未得身先死的可能可是极高的,算了,自己还是别去自找不自在了。
“怎么样?”张晓慧看着他推进房。
年,是1911年。距现在不到五年了,看来咱们的好日子不长啊。而且太爷只是说在辛亥**前白家就垮了,可是他既没和我说原因也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说不定是后年,也有可能是明年,倒霉的话今年也有可能。看来咱们还得赶快自己想办法赚钱。”白小天有些不甘心的拍了拍自己的大uǐ:“钱啊钱,看来我注定和你没多大的缘分啊”
“算了,困了。我先睡了。白小天,你可别让我看不起啊。”张晓慧把她的枕头放到了的另一头,然后将她的被子紧紧地裹成了一个筒状。
“放心,虽然对于你的体我有一定的兴趣,但是我更在意征服你的心灵。”
“流氓”张晓慧脸一红,快速的钻进了被子。
“流氓不可怕,就怕有文化。我可是很有文化滴,睡觉时你最好睁着一只眼比较好。”白小天“呼”的一下把蜡烛吹灭了:“亲爱的,晚安”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爱美是nv人的天购物是nv人的本能。白小天不记得这话是自己从哪本杂志上看到的,但是如今他深以为然。
今天一大早,母亲彭氏就带着他和张晓慧上街买衣服,随行的还有家里分配来服他们夫妻的小丫环以及驾驶马车的老于头。
从北四川路上的和昌西服店到河南路上乾发源的皮货,从南京路上的福利皮鞋行到广东路上的裕兴隆布鞋店,从大东城外的同ūn洋布店到河南路的老介福呢绒绸缎店,衣布鞋帽他们可算是逛了个够。而最让他肚诽不已的是彭氏既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方向感,买东西纯粹是心血来在她意识流的指挥下,他们在公共租界、闸北,南市的老城区和法租界之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穿梭。
白小天实在忍不住了,于是鼓足勇气提出了意见:买东西的时候是不是能考虑一下附近还有什么店值得逛的,要省得来回折腾了。要知道他们光是河南路就来了四回了。结果遭到张晓慧的立刻反驳:“咱们又不赶时间,多走几次,我们还能熟悉一下上海呢?”
白小天哑口无言。
于是,他们就从太阳刚刚升起一直逛到了如今的夕阳西下。
他在马车上是昏昏yù睡,而两个nv人则是越发的神采奕奕,她们的亲密程度似乎也在购物中与时俱进。
“老于,去祥和绸缎行。”彭氏的话声让白小天瞬间从昏睡中惊醒:“阿姆(妈妈),我们不是回去吗?”
“怎么,就饿了。中午可就你吃得最多。好了,再去最后一家。”彭氏笑眯眯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坐下,又拿起一块布料和张晓慧讨论起来。
“绸缎行,我们不是都去好几家了吗?老介福、老九章、老九纶、老九和、大纶、大盛……哇,最少十家,还不够啊。”白小天哭丧着脸,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跟nv人出来上街了。
“你知道什么呀。祥和行有法国人的份子,经常有法国到的新料子,别处可买不到。”彭氏这边刚解释,张晓慧就ā了一句:“阿姆,你看见了吧。他总是这副不耐烦的样子,生怕我们买衣服买多了。其实他一件衣服都没有给我买过。”
白小天使劲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闭嘴了。
祥和行里人还真不少,还有好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白小天随着nv人们没jīng打彩的走进了祥和行,他正准备按照之前的习惯随便找个僻静些的角落打瞌睡。忽然,他的眼前一亮。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