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值星是犯人的头目,不在劳动现场协助带班干警维持劳动秩序,提防安全事故发生,留在监房干什么?难道碰巧两个人一齐生病了?吴越回头询问般看了看秦风。
“吴干部,今天早上石矿、茶田出工时,两个大值星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当着缪指导员的面,两人就拉拉扯扯要动手。缪指导员就说,你们两个不要出工了,待在中队忏悔室好好反省,晚上开犯人大会作检查。咦,不是朱干部看着的吗,怎么会打架?”秦风也有些奇怪。
“报告吴干部,朱干部管不住他们,你快去看看吧,两个大值星打的可凶了。”新犯人报告完,又对秦风说,“朱干部让你们门卫赶紧去中队部通知内勤李干部过来。”
朱建龙是今年参加工作的警校生,他没有想到平时对他毕恭毕敬的两个大值星,此刻会像两只打红了眼的斗鸡,拳打脚踢,滚在地上卡脖子、掏裆,丝毫不顾及他在一旁,也不理会他的呵斥。
在司法警官学校朱建龙就常听教官说,去基层中队工作千万不要被犯人的表象迷惑了,犯人表面看个个服从你管教,其实他们只对中队领导或是在奖励、减刑、假释和调换工种上有话语权的干警服帖,有些手眼通天的甚至连大、中队领导也不放在眼里,真能服你一个小管教员?
猖狂,真他妈猖狂!朱建龙心里实在恼火,可更多是惶恐,要是打出什么事来,就是一个监管事故,万一打成重伤,到时驻监检察室肯定要介入调查,他能担得起责任?
远远看到有穿制服的过来,朱建龙稍稍定下心,内勤干事李达在中队干了六七年了,应该比他有面子,能镇得住这两个家伙,等近了些,看清过来的是吴越,朱建龙只能苦笑笑,李达没过来吴越过来有个屁用,他第一天下中队,犯人能买他的帐?
事情的发展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纠缠在地上的两个犯人,压根没把吴越的到来当回事,朱建龙毕竟比吴越在中队多待了几个月,光看着不阻止,也自觉会让吴越看低,就用脚尖踢踢被压在底下的光膀子纹青龙的犯人,又蹲下去扯扯上面穿了囚服比较健壮的犯人,“起来,都给我起来!公开打架,无法无天了?”
两个犯人给他一拨弄真的就分开了,爬起来,两双眼睛互相瞪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两个小子还真给面子,朱建龙隐约有些得意,用手点点光膀子的犯人,“陈达,你说说,到底为什么和章军打起来的?”
陈达没有答话,一甩膀子,跑到一旁的杂物篓里抽出了一把茶田修剪用的大铁剪子,二话不说,狠狠就往章军头顶砸去。
章军毫不示弱,看到陈达抄起了家伙,也顺手拿起浴室烧火用的铁通条,迎了上去。
朱建龙束手无策,想阻拦吧,没这个本事,搞不好自己也要受伤,不阻拦吧,铁剪子、铁通条挨上一记非死即伤,正急得团团转,吴越出手了。
劈手夺过铁通条,又侧起一脚踢飞了陈达手上的大铁剪子。
刚才吴越露的一手,力大迅疾,拿捏得恰到好处。看似简单的一夺一踢,稍有差池,自个也要受伤。章军从小练过,怎会不知眼前这个年轻干警绝对是个高手,看来今天想教训陈达这个混蛋是不可能了,他虽然脾气火爆,人又冲动,但一旦冷静下来也懂得分寸,当下老老实实站着,一声不响。
“老子搞死你!”陈达纯粹一个愣头青,骂骂咧咧站起来捏紧拳头又向章军扑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吴越这一脚已经算留有余地了,要不然陈达的手腕还能保得住?见到他还是不老实,吴越火大了,一伸手抓起陈达的裤腰带,把他拎起来举到头顶,“你要搞死谁?你以为你还在混社会?看看清楚,这里是监狱!”
陈达哇哇叫着,手脚乱舞,活像一只大王八。
吴越扔垃圾似的把陈达往地上一扔,陈达挣扎着还想爬起来,吴越赶上去用手掌往他肩上一按,“啪”,陈达就像一条抽掉筋癞皮狗整个趴在地上再也动惮不得。
“我不管你在社会上混的怎样,你到了这里,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蹲着!公开对抗管教,你嫌刑期不够长?”
“干部,我服了,哎呀呀,疼!”陈达杀猪似的惨叫。
看着平时神气活现作威作福的大值星这样狼狈,闻讯过来的犯人哄然大笑。
“小朱,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不在忏悔室,跑到盥洗室干什么?”拿着两副手铐匆匆赶到的李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