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子从人民医院五楼,副院长办公室的后窗跳楼坠亡,这个消息在平亭这个小县城,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播的人尽皆知,沸沸扬扬。必定还会有好事之徒添油加醋演绎出各种离奇的版本来娱乐无聊的时光。
麻烦!毕松建捂着深度烫伤的手背,也跟着挤到窗口一探究竟。
咦!人呢?楼房和围墙之间五米多宽的水泥地上鬼影子也没一个,看围墙外,偶尔有几个行人从小巷经过,步履悠闲,也不像地下有死尸躺着。
难道跳楼的人会飞?呼一下,就无影无踪了。
怪事,怪事,白日做梦一样。一屋子人都摇着头,胡乱的猜想谈论,要不是毕松建副院长背上那醒目的“老流氓”三个字(毕松建始终捂着手,不让他人看到手背上的伤),甚至有人怀疑,刚才跳楼的一幕,也许是一种集体幻觉。
不过涌进毕松建办公室的人,没能看见的精彩瞬间,全落在了大楼对面小巷一家杂货铺里等候吴越的薛小山、朗巧巧一众人眼中:吴越从五楼窗台跳下,大约在三楼的高度,伸手抓住了立在围墙边的电线杆(当然,没人理解吴越为什么能一手抓住直径三十几厘米,光溜溜的水泥电线杆),然后脚往电线杆上一蹬,身子连续做了几个侧空翻,越过围墙,一下就稳稳当当站到了他们面前。
“漂亮!小越哥。”薛小山好一阵才从目瞪口呆中清醒。
“漂亮个屁!”职业被人轻视,谈话没能继续,吴越心里实在郁闷,弯腰钻进停在杂货铺门口的大面包,“上车,全部上车!第二套方案开始!”
跟吴越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朗巧巧对他更好奇:一个二十四岁的监狱中队长(听父亲说还是全省最年轻的),似乎能支配一家大型饭店老总(那个妖娆的郑总,说是他女朋友吧,不太像,感觉怪怪的),还有一副只有电影才能看到的好身手,一群对他毕恭毕敬的坏人(薛小山之流给她的印象绝非善良之辈)。
“吴、吴叔叔,我的事能成吗?”
朗巧巧小声的问了一句。
吴叔叔?他有这么老吗?吴越一阵愕然,先安慰一句,“放心,等会就能解决。”接着又问:“朗巧巧,是你爸让你这么叫我的?”
“明越的郑总让我这么叫得,说这样你看起来就显得成熟。”朗巧巧摇摇头。
二十四岁的他,被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叔叔、叔叔”的叫,那是成熟?郑媛媛这女人小心眼玩的!看来前一段时间对她有些纵容了。吴越啼笑皆非,“别,除了叔叔,你爱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那我还是叫你指导员吧。”
“行,行。”吴越扭头对躲在座椅后,掩嘴偷笑的薛小山一瞪眼,“联系猴子,问他事情办好了没有。”
建设路和劳动路之间有一条垂直的小巷子,毕松建下班从建设路过来,穿过小巷,就到了在劳动路南侧的春江花园,那里是他的家。
每天五点半左右,他总会骑着玉河踏板小摩托从这儿过,今天也不例外。
霉气!毕松建看看包扎好了的左手,心中的恐惧始终不能消除,虽说狱警的身份对他几乎造成不了任何压力,可架不住人家那神鬼莫测的身手,万一下次再给他烫一下?
他妈的,算你狠!你来啊,有本事把老子弄死,弄死老子你也要偿命!毕松建边开车边想,慢慢愤怒战胜了恐惧,对啊,那个叫吴什么的,最厉害敢瞎来腔嘛,他毕竟还是个警察。
朗巧巧,你好,你很好,能找一个这样的人过来。老子搞不到他,就搞你!从明天起,老子把你调来一起天天上深夜班。你刚烈,老子用药,到时,嘿嘿,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能怎样。你吃了哑巴亏好意思说出去吗,嘿嘿,让他小子干瞪眼。
毕松建突然高兴起来,仿佛阴谋得手,既占有了朗巧巧这朵带刺小俏花,又狠狠的报复了吴越一把。
“哐当!”毕松建一个走神,连人带车被一辆斜插出来的破自行车撞翻在地。
“老东西,你开车不长眼!瞎闯什么!”骑自行车的小青年骂骂咧咧。
嗨,这话他没说,倒给抢先了。他明明在自己的车道上嘛。毕松建费劲的爬起来,刚想回骂几句,“啪”,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啊,你这老东西撞了人不道歉,还动手打人?”
小青年捂着脸,闪到一边。
这不是黑白颠倒吗?嗨,今天怎么老是碰到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事。毕松建揉揉肿起来的脸,看到一边有几个围着看热闹的,赶紧求救,“这几位师傅,你们应该看到的吧,是这个小伙子先撞我,还动手打我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喔唷,老同志啊,你这么大年纪,算够不要脸了。明明是你撞了人家,没说个对不起还动手打人的。怎么能反咬一口呢。”
“对啊,我也看见了。嗳,这老头看起来还面熟,像个有点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