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的谋划就因为吴越毁于一旦,葛元枫心中的郁闷岂是车军哲能够了解的?他是孤傲的,得天独厚的家世,高层争斗的内幕见闻和家族特意的培养熏陶,从小就使他自认立于芸芸众生之上,俾睨天下。
他也是不羁的,甚至不屑于走家族既定的的道路,他要完全利用个人的能力为葛家走出一条新路子。
他野心勃勃的策划了天剑党大举进入华夏的事件,妄图一明一暗掌控华夏的运势,明的是家族数十年的苦心经营,暗的就是整合华夏所有黑暗势力。
然而他的梦想却被吴越轻易击溃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车军哲对吴越的恨只是普通家事,他对吴越的恨却连带了家族的布局和自己不为人知不为家族理解的辛苦付出。
说他想生啖吴越其肉尚且不能全消心头之火,欣赏?天大的笑话只是他的城府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也被倜傥的外在掩盖了。
“枫少,还是你深谋远虑。”车军哲轻拍一记马屁,其实他搞不清葛元枫所指为何,也不想去搞清,什么决战华夏之外,与他离得太过遥远。在这话一点上,他很警醒,有些东西不是他可以玩的、问的,他绝不去碰触。
葛元枫轻轻拉了拉嘴角,也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不是夸夸其谈的人,更何况车军哲也没有到达可以探触他图谋的层面。他是怎样失去的,就必须怎样夺回来,他还是苛刻的高利贷商人,非得榨干对手才会罢休。
“谈不上,就是闲得无聊,找个人陪着玩几手吧。”葛元枫懒洋洋的再次拿起鼻烟壶。
这是谈话终止的信号,车军哲知趣的起身告辞。
随着车军哲的背景一点点消失在门外的长廊,葛元枫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啪”价值不菲的康熙年间宫廷御制鼻烟壶被他当做垃圾一样扔到了桌子另一边。
即要忠心耿耿,又要能力超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葛元枫撇撇嘴,尽管老爷子对车军哲的评价是大智若愚,可他却是不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东方市的布局是极为脆弱的一环。
怜子如何不丈夫?哼,这个弱点被人家掌握,迟早给人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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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东方市政法系统的欢迎酒宴本该由政法委书记车军哲出面招待的,可车书记临时有事,据说出了啥紧急情况必须向韩天行书记作汇报。
车书记没来,来的是东方市市委常委秘书长傅凝新,反正都是同一档次的领导,宴会规格没见降低,也算体现了对江南省参观调研团的重视。
傅秘书长言谈热忱,宴会屡次掀起高潮,宾主双方都尽兴而散。
大部分人显出了些许醉态,不过这点酒对吴越而言只是毛毛雨,他倒是腻味那过分闷热的空调,加上东方市湿漉漉的气候,下午的一把澡算是白洗了。
插好房卡,拧开门锁,吴越的眉头皱了起来。
房间里亮着灯,艾辉局促的坐着,正默默抽着烟,见吴越进来,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起来东方市的治安还真是不咋的。”吴越叹了口气,指了指艾辉,“随随便便不请自来可不是啥好习惯啊。”
“吴书记,这个,我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房间里也没啥贵重的东西。不过,我说过洗澡的时候没有让人旁观的癖好。”
“吴书记,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因为白天的态度来向你道歉的。”荣辱不惊、荣辱不惊,艾辉心底里默念,一面站起来面带愧色,“吴书记,我就耽误你十几分钟。”
一个正厅何至于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这年月当个供驱使的马前卒也实在不容易。
艾辉小媳妇的模样,既让吴越恶心,又让他可怜。
“好吧,我给你十分钟。”吴越解下腕表,看了一眼,把它放在艾辉的面前。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屋里很静,“嚓嚓嚓”的秒针走动声被无限放大,一下下就像鼓点敲击在艾辉的心头。
四月东方市的夜晚还是有些湿冷,可没多久,艾辉就觉得浑身汗津津的。
“吴书记。”艾辉边说边拿出手帕擦着额头,“我呢,没有充分吃透领导的指示就匆匆来找你,所以呀犯了主观臆断的毛病——”
“艾辉同志,我不太喜欢听公文报告。”吴越嘴朝着手表怒了努,“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