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汪贤生却突而出声道:“大人,后,后门也走不成,那边也有人,这院子被围死了。”
这屋里只有汪贤生上墙头看过,他的话方墨自是信得过,当下便止了步,看一眼众人,又问二狗子:“这院子有没有能藏人地方?”二狗子说道:“后面柴房……”
方墨斩钉截铁打断道:“柴房不行,一把火就能烧个精光了,还有别处没有?”二狗子想了想,说道:“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听卖家说,早没水了。”
方墨仍是摇了摇头,道:“不行,那井太过显眼,咱们能看见,别人也一样能看见。”二狗子苦着一张脸,说道:“大人,那我实在不知道了。”方墨一拳捶在桌子上,环视众人一圈,说道:“走,咱们开门去。”
众人都是一愣,二狗子更是一下子冲到方墨面前,说道:“大人,我带大伙从前门冲出来,你带着贤生从后门走。”方墨一笑,拍了拍二狗子肩膀说道:“外面的人少说也有数百,你这样做无济于事,不过是枉送了性命。”她耳力向来敏锐,外面马蹄声这般威势,来人少说也有百余,她腿伤未好,再经不得颠簸厮杀,这屋里加了她在内,也就十五人,除了汪贤生中箭外,还有三个是在同福客栈天字号院子挂了彩的。这般强敌环绕下,无论何种突围方式,就凭他们,确实是毫无胜算可言。
方墨对二狗子说道:“开门吧。”二狗子犹犹豫豫又看方墨一眼,方墨唇角挂了一抹若有若无笑意,冲他点了点头。二狗子一咬牙冲到门口,才要开门去,就听见面前院门发出砰一声闷响后,一下子被撞飞了来,幸而他闪避及时,才没被迎面撞上。
狂风卷着黑蒙蒙沙土猛地扬进来,一下子就铺满了整院,黑灰人影随即蜂拥进来,密密实实站满了整个院子,刀剑林立冷森,只胆战心惊看着屋檐下站着十余人,却一时不敢向前了。
院子里这人名头太大了,他们早怀了尽力拼杀的决心前来,可这般轻易进来,面对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喋血厮杀,而只是屋檐下静静站着几人,顿时都有些怀疑自己眼睛了。
屋檐下站着这些人皆穿着黑裘,带着斗笠,拥簇在中间一瘦弱少年身边。这少年见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便抬起头,不过一张极是白皙俏丽的脸儿,却一下子使得院子里满满站着的人惊退几步。
方墨轻扯嘴角一笑,来得果然是北狄人。
她笑得突然,俏脸如花般盛开,院子里所有站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更是不敢贸然上前了。诡异对峙一阵后,突地有壮硕汉子大喊一声惊跳起来,一刀砍向屋檐下站着的方墨。方墨头微微一侧,大刀划她前襟过去。站在她旁边的二狗子见这人如疯状扑来,顺势一脚踢向他腹部,那人噗一声俯面倒地,还没爬将起来,就被人一脚踩住了后背。
二狗子正要一刀剁下这人脑袋,方墨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慢着。”倒地那人吃了两回嘴啃泥,大胡子上尽是灰土,转头狠狠瞪看方墨。方墨一愣,这人居然是同福客栈的掌厨师傅贺兰远山,她说道:“怎么是你?”
贺兰远山一口呸掉嘴里沙土,凶狠瞪着方墨,却是不说话,只将手中大刀又握紧几分。二狗子见状,立时一脚又重重踩踏下去,贺兰远山手中大刀落地,咣当一声清脆响,顿时再动弹不得。
“大人……”二狗子转头看方墨,问她意思。
方墨蹲下身去,看着贺兰远山,问道:“贺兰师傅,你儿子是死在我手上的,对不对?”贺兰远山眼中恨不得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说道:“刘金柱闺女?!我真是瞎了狗眼!”他漠北原是说得不地道,可这回却说得字正腔圆。
方墨摇了摇头,说道:“我杀了你儿子,所以你恨我。可你儿子又杀了多少漠北人,他好端端不在自己家呆着,偏跑到别人屋里为非作歹,杀人抢掠,难道不该死吗?贺兰师傅,你知道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们也是一样的,不会让自己亲人白白枉死的,也不好罔顾他人性命,你救我一命,我今日就还了你。”她说了这么一些,突然想到这贺兰远山许也是听不懂,便住了口,对二狗子说道:“算了,放了他。”
二狗子一脚将贺兰远山大刀踢开后,这才松了脚。(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