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帮我,便出去吧,出了事也只做不知便是。”
“你这是哪里话,咱们是亲兄弟,我岂能让你一人犯险?只是这些太监……”
胤祥瞧了瞧各自守在屋中四角和守在门口的太监“你们都守了半宿了,也没人跟你们换一换班,等会儿给长明灯添了油,就去睡会儿吧。”
章佳贵人生前半红不黑,虽有子女又受德妃的喜欢,在宫里日子过得滋润,却也不算是什么能上得了牌面的人物,她去得更是不明不白的,皇上加了个敏字,更似是德妃的意思,守灵的太监若是平常看在她有皇子的份上,自是不敢怠慢,可是现下他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听见十三阿哥这般说,互相看了一会儿道“嗻。”不是他们听命于一个七岁的孩子,实是章佳氏的份量太轻,这两位皇子的份量又太重。
待他们走后,胤祥和胤禵站了起来,将自己随身的太监们叫到了身边“我要开棺验尸。”胤祥开门见山地说道。
“啥?”梁无用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果然是个无用的,你们是我们的人,我们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把棺材盖掀开!一眼都不许往里面看!”
这四个小太监是他们身边常年伺候的,自是知道十三爷脾气虽好,却也不是不讲究的,十四爷更是个爆炭脾气,不敢不从,心里虽想着被德主子知道了怕是要挨一顿板子,可毕竟这样的事,两位阿哥八成也不敢跟德主子说,他们闭严了嘴巴,还是会蒙混过关的,若是现下就得罪了这二位,怕是立时就要挨一顿打,他们都是这般想的,虽心中不愿还是一步一挪地往棺材所在之处走了过去……
这四个小太监只比七岁的胤祥和六岁的胤禵大了两三岁的样子,虽说都是穷人家出身,却也是多年未干重活了,再加上对开棺这样的事心里存着畏惧,更是使不上多少力气,使了许久的劲儿,也不过是将棺材移开了一个缝罢了,这还是因着未到头期棺材未曾严封,还要每日往里面加冰的缘故。
胤祥着急地站在旁边现下就要往里面瞅,被胤禵拦住了“十三哥,现在瞧不见什么的,等会儿再说。”
又过了一会儿,总算四个小太监慢慢掌握了决窍,将棺材板掀开了,这四个人都是胆小的,就算是没有胤祥有言在先也都不往往里面瞅,通通退了回来。
胤祥三两步跑上灵台,拿了凳子垫脚就往里面瞧,里面的额娘脸上敷着一层厚厚的粉,眉毛画得细细弯弯的,嘴巴画成樱桃小口一点红,双手也是敷了好多的粉,根本瞧不出什么来,他伸手想要摸一摸额娘,可是怎么样也够不到,胤禵见他不停地使劲儿掂脚,弄得凳子都不稳了,眼看要掉进里面去了,不由得走到他身后“我抱着你。”
“嗯。”十三又往里面伸了伸胳膊,可还是碰不到,十四也跟着往里面瞧了一眼便吓得汗毛直立,再也不敢往里面看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个孩子都吓得浑身发抖,十三赶紧的直起腰,却瞧见额娘胳膊和袖子的交界处,有一道不起眼的口子……
他还想再看,却被十四拉了回来“若是被我额娘知道了,咱们俩个都要被打板子了,还是别看了。”
“可是——”
“我听人家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是章佳额娘有冤,你现下也是瞧不出的,等你长大了,再去查探如何?”
胤祥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等我长大了,定要查出其中内情,将害我额娘的人碎尸万段!”
“好!到时候我帮你!”
康熙三十二年的选秀与往年同也不同,相同的是同样的皇上下旨,旗下女子自过完端午便各自或登舟或坐车,往京里而来,不同的事宫里的一番血雨腥风,虽说未曾吹到宫外,却也让许多人知道了风声,人人自危了起来,偏祖宗规矩如此,便是宫里风声鹤唳,也不敢拖着不让自家的女儿选秀。
只是慎之又慎了起来,无论是挑得衣裳还是首饰,都尽量不乍眼,对自己家的闺女更是三令五申要老实不要惹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至于那些莫名失了女儿音讯的人家,有一家人关起门来哭一场的,也有一家人吓得整宿的不敢睡觉,看见官差来了便吓得魂不守舍的,现下风声散了些,皇上在朝堂上也一切如常,又有人想要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常与宫内有来往的王公大臣妃子眷属,都只得了白眼,也就没人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