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们,他原想着这两年儿子们终于懂事了,有点兄友弟恭的样子了,谁知竟闹出了在学堂打架的事,老八还晕倒了,他指着在场的最年长的胤祚问道“老六,这是怎么回事?”
胤祚直起身子,略想了想,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今个儿儿子和七弟与顾师傅一同读书,忽听隔壁弟弟们读书的屋子里有吵闹声,顾师傅让我们自己看书,自己出去查看,儿子见顾师傅没回来,吵闹声却越来越大,这才与七弟一同出来查看,只看见八弟摔倒在地上,九弟命众人谁也不许上前阻拦,十弟也说谁若是阻拦就打谁的板子,又让众人都跪下,这才与九弟打了起来,儿子见情形不对,赶紧上前拦着他们,怎奈……”康熙瞧着胤祚的小身板就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了,胤祚虽说从小习武强身,可毕竟只为了强身,老九也就罢了,老十一个能装下两个老六,同样也都是习过武的,胤祚想凭着自己拉开他们俩实在有点难“我只得叫众人与我一起拉着他们,总算将他们拉开了……只是他们因何打架,儿子实在不知。”
“你可受伤了?”
“弟弟们怕伤着我,见我在他们中间,就未曾动手,是以儿子未曾受伤。”
康熙拿眼睛扫了一眼那些个跪在更远处的师傅和太监、侍卫们“平日里若论表忠心,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行家里手,可皇子们真出了事,你们竟一个个的都指望不上了,六阿哥自幼体弱,七阿哥腿脚不好,老八受伤了,老九和老十那是一对浑人,调皮捣蛋顽童习性……老十一、老十二、老十三和老十四,这四个还小,你们还知道点廉耻晓得要护住他们,真不知道圣人教化文章都学到哪里去了,让你们教书育人,你们就是这般教的?只管照本宣科,瞧见皇子们打架也不知劝导?平素里也不教兄友弟恭之道?”
顾八代等几位师傅被康熙骂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说起来这些事也不能怪这些师傅,他们上课要先给学生施礼,学生犯了错只能罚伴读,若是像六阿哥和七阿哥、八阿哥这些性情比较温良的也就罢了,像是九阿哥和十阿哥这样的,根本对老师没有多少敬意,他们说要罚打板子,那是真要罚的,他们在朝中都是重臣,若真被学生罚了打板子,真是要一点面子也没有了,再无颜在朝堂上立足。
胤祚道“皇阿玛也不必责罚师傅们,师傅们八成也未曾想到九弟和十弟会真得动手,他们俩个平素里吵吵闹闹是的有,可若论兄弟情,他们俩个最好,儿子见他们真扭打在一处也是颇为惊讶。”
“老九,既是你们兄弟感情最好,又为何打在一处?”康熙看了一眼老九和老十“你们八哥又是怎么伤的?”康熙原来对胤禩印象平平,可这些年他一直读书很好,做事也稳当,对人也敦厚,康熙觉得他那样的出身,却有自强之心,也属难得,对老八的印象慢慢好了起来,再对比出身更好的老九和老十,一个不务正业,一个好吃懒做,就更觉得老八好了,难得的是老八与那两个不懂事的弟弟极好,又能劝着弟弟们上进。
九阿哥胤禟头顶心的头发连带着头皮被扯下来一块,捂着头正疼得不行,见皇阿玛脸色颇为难看,不由得也添了几分的心惊“八哥是十弟自桌上推倒摔伤的。”
“若非是你躲开了,我又怎会推倒八哥?”胤俄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得样子振振有辞。
“朕再问一次,你们俩个到底是因何起得争执?”
胤禟看了眼康熙,低下了头“儿子与十弟说,温僖额娘的病症是痨症,怕是极不好医治……”
康熙听到他说了一半,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这种话也是你浑说的!”温僖的痨症宫里有头有脸的都知道,永寿宫也是依着规矩封了,十阿哥和六公主也免了请安,对外都只说是温僖病重怕吵不许人打扰,瞒着孩子们,也瞒着宫外的人,谁知道老九不知从哪儿听见了,竟跟老十说了,难怪老十会推他,老八想是拦在两人中间,被推倒了,因而受伤……
“今个儿所有在场的师傅,罚俸半年,九阿哥与十阿哥不顾尊卑长幼,乱起争执……误老八,罚原地跪一个时辰!老六、老七,你们俩个身为长兄未曾阻拦弟弟们争执,罚抄孝经三遍。”
“皇阿玛……儿子……”胤俄颇觉得委屈,明明是老九乱说话,怎么他也要跟着罚跪?
“你给朕住嘴!”康熙瞪了他一眼“你额娘病着,你身为人子应当循规蹈矩遇事忍让少让你额娘忧心才对,便是老九胡乱说话,你也应该禀告朕,让朕去罚他,你却是私下动手,老八阻拦你竟然误伤了他,所谓三岁看老,你现下便如此昏聩,长大了又能成什么事?”
胤俄听康熙这样当众说自己,真跟被当众打了数个耳刮子一样的难受,只觉得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