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顽石等人,回了极昼极夜境,飞向天空,声色不动,便已然被摄入鸿蒙观中。
众徒都是恭立郑拓身前,至于他们那些当成弟子培养的记名弟子,却是无福入得鸿蒙观。
“恭喜老师功成出关!”
众徒大礼参拜之后,郑拓点点头道:“尔等近来所为,吾已尽知,虽然也有不尽人意之处,大体上却还没有辱没了我盘古正宗门楣,如今尔等来这玄黄天,已近一万五千年,也是时候重回那祖玛世界,为我出力了!”
众徒都道:“谨听老师吩咐!”
郑拓又道:“汝等所收那记名弟子,吾已知之,此皆天数注定我玄黄一门第三代弟子。 汝等教导他们,也有成就,这便收为入室弟子吧。 我玄黄一门,第三代弟子,便到此为止。 此番时候,尔等可令彼等,前往玄黄天中,开班授徒,弘扬我盘古正宗大道。 然人贵精而不在多,贵机缘而不在天赋。 但有机缘到是,便是愚钝之人,也可收之,若是不到,便是天大禀赋,也不得入门!”
自身记名弟子,总算正式入门,得了老师认可,众徒都喜,却有那在此玄黄天中代行开山大弟子职责的顽石子,出班开口问道:
“老师,那么如何方得谓之为有机缘?”
郑拓只是微笑不语。
顽石子灵机一动,也笑道:“弟子知矣!”随即退回自身站立之处。
其它几个弟子却是不明。 都是低声问道:“二师兄,你知什么了?”
顽石子笑道:“我玄黄一门,天数注定,盘古正宗,我等所想所为,皆天数有感而得。 若论机缘,我等觉得机缘到了。 那便是机缘到了。 我等觉得机缘不到,那便是机缘不到。 那枯竹八人。 也是如此。 但问心而已,何计其它?”
众徒尽皆称善。
郑拓点点头,又道:“顽石,尔等七人,如今却有八位弟子,汝代尔大师兄在此玄黄天中,行那掌门弟子之权责。 这便多多费心,多教导一个弟子吧。 至于其它人,剩下六位弟子,但折有缘者,汝等便可收为入室。 ”
那顽石子又问道:“老师,弟子等人收徒,本打算为小师弟和大师兄,每人也预备一个弟子。 奈何一共只得了八人。 大师兄和小师弟,必然有一人轮空。 如今弟子却多收一个徒弟,那岂非让大师兄和小师弟,一个都轮不到?”
郑拓因笑道:“顽石,汝有心了。 不过汝大师兄小师弟,收徒机缘皆不在此。 却是不用预备弟子了。 此事就此定下来吧。 ”
“遵命!”
众弟子连忙恭敬应了。 彼此间相互交流讨论了片刻,便将那弟子瓜分。 顽石子却是要了那枯木,并那宗正,紫蕈要了两个女弟子中的残荷,清风要了败柳,明月要了另外一个女弟子落梅,秋蝉要了困草,避暑要了破竹,涤尘要了崩石。
见众弟子瓜分完徒弟,郑拓点点头道:“尔等既然记忆已定。 那便将他们都过来拜见我。 我再为他们有缘者,亲赐名号!”
能够被老师亲赐名号。 自然是莫大荣耀,众弟子忙都谢了,这才将这些第三代弟子,唤上来。
彼等也是飞入天空中,便之无声无息,毫无任何迹象地,被送入鸿蒙观中。
众弟子向他们说明情况,众人拜见郑拓已毕,参拜自身老师之后,却是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师身后,听候师祖教诲。
郑拓便道:“枯木、崩石、落梅、宗正,尔等名号,虽不算好听,却也颇有韵味,因此不用更改,残荷、败柳、困草、破竹,尔四人名字太过颓丧,不合我盘古正宗之风,我便为汝等改了。 ”
当下四人连忙出来,跪下道:“恭请祖师老爷赐名!”
郑拓道:“残荷,尔之名号,易为水芸。 水芸乃是荷花别称,和汝正是匹配。 ”
水芸忙拜谢了。
郑拓又道:“败柳,尔之名号,易为杞柳,此亦柳树一种之别称也。 困草,尔之名号,易为枯荣,盖取野草一岁一枯荣之意也。 破竹,尔之名号,易为苟竹,盖苟为出土竹笋之别称也。 ”
杞柳、枯荣、苟竹三人,也忙拜谢了。
郑拓又一挥手:“拜见已毕,汝等也可回去好生做功课,勇猛精进,切不可又说懈怠,不日尔师将为尔等诉说尔等来日任务,这便散了吧!”
第三代弟子连忙跪谢离去,出了鸿蒙观,眼前一花,却已然回到自身修行居所中,各自暗暗赞叹师祖手段,静心修炼不提。
却说郑拓送走第三代弟子,又道:“顽石,尔等最近似乎结交了一个朋友是吗?”
顽石忙道:“正是,这位道友,名为彭真人,起码也有斩一尸准圣修为。 他对老师极为仰慕,对我等修行,指点也是颇多。 前番金灵圣母过来找麻烦,也亏得彭道友将其逐走,救了我等,否则老师恐怕就见不到弟子了!”
郑拓笑笑:“我乃玄黄天盘古,我的弟子,若是会遭不测,岂非笑掉人家大牙?不错此人也算有心了。 ”
“老师所言极是。 只是这位道友毕竟对我等有不小帮助,却是不能忘恩负义!老师,彭道友对老师极为仰慕,想要见老师一面,老师见是不见?”
郑拓也不回答,只是问顽石:“以你之见,见还是不见呢?”
顽石道:“弟子不敢代老师做主。 不过若是以弟子之见。 彭真人一片赤诚,若是不见,难免冷了人心,对老师名声不利!”
郑拓笑道:“我乃盘古,此天地皆为我开,要那虚名做甚?顽石啊,为师对你和你的师弟师妹们寄希望很大。 只是你却是再让老师失望!”
顽石色变,连忙跪下道:“弟子有何过错。 还请老师责罚!”
郑拓摆摆手:“起来吧。 你倒是没有什么过错,只是你这般轻易相信人,他日教为师如何敢将大事托付于你?”
顽石却是连连叫屈道:“弟子没有轻易相信人啊!那彭道友,弟子可是考察了数千年,这才引为知交,那算得轻易信人?”
郑拓摇摇头:“常言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又有云,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 休说不明底细之人,便是那亲生父子,往往反目成仇,结发夫妻,常常同床异梦,更遑论其它?尔之所谓考察。 不过平时考察,然人之真性情,不到生死关头,如何能得见?尔之考察,完全形同虚设。 要知这世间,为了那利益二字。 彼此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致命一击,每每并不来自敌人,而是自身亲近之人,或是知交之人,尔若不小心谨慎,来日之祸不远矣!”
顽石讪笑道:“老师说得太夸张了吧?若是如此,这世间,岂能有真情在?又岂能有人相信得?”
郑拓道:“顽石你休不信。 如你所言。 那真情信任。 当然这世间并非没有。 然真情难得,信任易变。 要得那真情信任,这轻描淡写几千年地寻常交情,却是难有。 况且我辈修行之人,往往有那为求大道,绝情绝欲之人,那情欲都绝,心中但有自身,却哪有什么真情,哪有什么信任?尔等日后行走世间,不可不察也!”
顽石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郑拓虽然对顽石等弟子,一向态度亲切,并不摆老师架子,但毕竟在这玄黄天中已然是货真价实圣人修为,况且他如今修为更近,那威压却是让顽石这等亲近弟子,有切身体会。 和老师争论几句倒也可以,但要说得多了,却难免有些战战兢兢,当下口上连连赞同,只是毕竟不能心服。
顽石心思,郑拓当然尽知,不过却也没有再说。
毕竟这等东西,说得再多,没有亲身体会,没有切齿之痛,如何能刻骨铭心,事事当心?顽石虽有历练,毕竟也不很多,在那滚滚红尘,茫茫浊世之中,此等事情,多不胜数,却非他在那历练中从来高高在上的“圣婴”地位所能想见。 却也只有入世一番,亲自吃过苦头,才会明白老师的每一句话,都是经验之谈啊。
别说他,就算郑拓,也只是在那地球上,见得多了,看得多了,才能有此体会,但要说他穿越之后,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走到这个位置上来,但是毕竟一直以来,也算是强势成长。 只是因为有了这些见识,事事小心,防范未然,倒也没有遭遇这等背叛之事。 所以,他得体会,却也是不够深刻地。
当然,如今他的修为,除非进入大宇宙中,那强者无数,便是三天圣人,也不能一手遮天之时,或许这等真正地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等背叛、信任之间的冲突,才能亲身体会,却非此时可能感受到地了。
当下郑拓也不再说,一切还是让事实来证明吧。 毕竟徒弟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老师应该鼓励和支持,却不能贸然打压,否则要一个唯唯诺诺地机器人徒弟,更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