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桑红的脑袋嗡了一下,头脑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我的开户行显然不在这里,而且——而且麻烦一起的朋友的话,躲到这里的新生活就泡汤了。”
“这里没有什么人可以为你做担保人吗?”
桑红摇摇头,她不想暴露任何过多的个人信息,努力地对她笑笑:“您是我到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对我友善的人,看来——只有您了。”
美林审视了她片刻,叹息一声,顺水推舟地说:“好了,为了赚取到你的佣金,我只好帮你作证,你的信誉良好,适合租住。”
于是桑红向她诚恳地道谢,按着她的本意,很想请这个对她好的女人吃饭,可是,很显然她最后还是尽力地保持距离,她必须谨慎,桑红恨死了自己的小心翼翼。
满怀感恩和歉意,桑红告辞,信步顺着街道走,然后进了一家快餐店吃了一顿简便的午饭,然后,她就转悠到了一栋二层的小楼面前。
这栋楼的装修很另类,在充满现代气息的商铺之间,显得很鹤立鸡群,她看看上边的牌子甜水镇报社,门口贴着一张大大的招聘的广告。
桑红深深地吸了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拖延会损害她的名誉。
她推门进去,扑鼻的纸墨香传来,巨大的机器在咔咔咔地印刷着报纸,穿着厚厚发黑的劳动服的工人在打包运送,四五个工人忙碌地走来走去。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子正在背对着她指挥着工人做着什么,只见里边隔开了好几个格子间,一个老年女人看到她,出来迎接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年轻男子看到老女人的动作,回头看到了正注视着她的桑红,目光并没有惊喜或恼怒的表情。
这男子的面孔有些熟悉,显然她看到过这样的照片,桑红记得汤姆—克鲁斯专栏里配着的那张图片,显然就是他本人,而且他似乎比照片上更加英俊。他是很纯种的西方人,高大英俊,蓝色的眼睛深邃迷人。
“我找汤姆—克鲁斯先生。”桑红表明来意。
汤姆—克鲁斯温婉一笑,向她走来:“汤姆—克鲁斯很高兴为您服务,请这边来。”
他说着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率先走到了一边的格子间去,显然那里就是他的办公室。
“麻烦给这位女士来杯咖啡。”他说话时候头也不回,那个老女人应了一声,他推开格子间的门,坐到了堆满各种稿件的工作台后边。
“我是黄一鹤,不知道您是否有印象?”桑红依着门口站着,注视着他微笑,这个格子间太小了。
汤姆—克鲁斯的神色一变,抬眼打量了她,有些不高兴:“虽然我一贯对女士很宽容,可是,对于你失约足有两个多月的行为实在困扰,你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对此你能做出合理的解释吗?”
“很抱歉,我的车子出了点事,手机和设备之类的东西都不见了,我昏迷在医院里很久,等我有了精力对抗这西部的大风雪,然后我就赶了过来,这样的解释,可以吗?”
“哦,上帝,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是不是要紧?”汤姆—克鲁斯显然很有君子风度,他关切地望着桑红。
“我能站在这里,就证明了一切。”桑红微笑。
“哦,天,我刚刚才取消了为你预定的房子,这可怎么办?”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之前的合作继续?”桑红探究着他的神色。
“除非你愿意赔付违约金——我们就可以解除协议,当然,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这无法和工作混为一谈。”
“这样啊!赔付违约金对我来说虽然很艰难,但是我有些犹豫是否和您合作下去,因为昨天我已经在老街区的餐馆见过您了,只是当时,你显然和现在大不一样,我想,我对你的作品很崇拜,对您的报纸的前景很看好,但是,作为合作对象,你的人品让我觉得困扰。”
汤姆—克鲁斯凝眉探究地思考了片刻,认真地看着她:“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在店里站在那群打牌的女人身边,对吧?”
桑红想不到他竟然能在那么多人的店里留意她,不由有些惊讶。
“这是不是证明我的状况并没有你预期的那么糟糕,而且,我敢肯定,我是不会和你玩扑克牌的。”
汤姆克鲁斯脸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意。
桑红更加吃惊了:“为什么呢?”
“因为我敢打赌你是个老手。”他说得很肯定。
桑红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我其实——并不玩那个。”
“说谎是不是你的习惯——”
桑红摇摇头:“好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个——额——老手?”她比了个打牌的手势。
“很简单,你并没有站在那里看某个人手里的牌,这和普通人站到牌桌边的习惯不一样,你注意的是那些女人们出到桌面的牌,然后计算她们手里的牌,眼珠儿一转,落在她们丢出来的牌上,虽然你没有发觉,但是那个时候,你的面孔是恬静又灵动的。”
汤姆克鲁斯显然对桑红印象很深刻,毕竟镇上喜欢赌一把的都是老女人,加上她年轻又是陌生的面孔,很容易成为他关注的中心。
“你是主编,还是侦探?”桑红不由轻笑,她当然很清楚当时的场景,果然是禀性难移。
“你说呢?我不过是善于观察而已!好了,工作就是工作,你是在寻找奔赴理想的途径,又不是找丈夫;就像我因为欣赏你的摄影才华,就可以给你——额——不守信用的行为——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远千里而来,难道就是为了过来赔偿一笔违约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