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低头吃了一大筷子面条,连连称赞,口齿不清地说:“好吃好吃,就是这个味儿,要是加点酱油味道就更好啦。”
她说着起身,要去厨房取。
秦青稳稳地坐着,悠然地说:“那个——问你一个涉及**的问题——你肚子里小孩的爸爸,难道是非洲黑人?”
桑红诧异地站住,回头恼羞成怒地瞪他:“秦青,你什么意思?”
秦青连忙摆摆手,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嘿嘿,是的话,你就可这劲儿地吃酱油,让孩子将来黑的发亮;不是的话,你还是省省吧,吃酱油生出来的小孩皮肤会黑黑的。”
“皮肤黑黑的?秦青,你胡诌什么啊!”桑红被他的话气笑又逗笑,甩也不甩他就往厨房走。
一会儿就拿着一瓶酱油一瓶醋出来了,还故意地放在桌子上引诱秦青:“尝尝好了,很好吃的,酱油香香的,白醋酸酸的,啧啧。”
秦青看着她真的要往碗里倒,伸出筷子架在她的饭盆上边,很认真地说:“我真的没有胡诌,这是我妈妈不止一次对怀孕的女人说的,我们家从小到大的厨子做饭,从来都不让放酱油的,你没有发现我的皮肤白得很透彻干净吗?”
桑红看看秦青那白得纯净又有棱角的面孔,靠——自恋啊,关键是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她恶寒地抖抖身子的鸡皮疙瘩:“你的皮肤好,估计是你妈妈喝奶喝出来的。”
“打开你的本本搜一下,就知道了。”秦青说着收了筷子,开始吃饭。
桑红看看手里的酱油,想着要是生出来一个皮肤黑黑的孩子,要是男孩还无所谓,要是女孩,会不会知道因为她嘴馋导致了她的黑皮肤,会不会和她急?
她讪讪地把手中的酱油又放到了桌子上,拿着醋问:“换这个行不?这醋是白色的。”
秦青无语地翻翻白眼:“吃醋长雀斑。”说着他手指比划了一下鼻梁周围的位置,笑得很欠扁。
啊?真的假的?
桑红很想暴走,她觉得这家伙简直是捉弄她。
“给你妈妈打电话,她会告诉你这些经验;”说完自知失言,连忙不动声色地补充道,“或者我给我妈妈打电话,你可以听着。”说着他就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桑红无语地翻翻白眼:“好了好了,你妈妈要是听你这样问,不知道会惹出多少后患,你记住你在这里的事情,连秦洛水也不能说。”
“桑红,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不多嘴,不过——他是我叔叔,长我一辈,我说你能不能不当着我的面说他的名字?”秦青听她这样好不信任地叮嘱他,显得很不开心。
桑红看着他变了脸色,知道她有些草木皆兵,连忙解释了几句。
秦青把脸从盛放面条的盆子上抬起来,一副混不介意的模样对她笑:“好了,你随便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这样漂亮的小脸蛋,估计鼻梁上加个蝴蝶斑会更加有特色的。”
桑红顿时闭了嘴,看看白醋,也放下了:“这么好吃的手工面,还是不要乱添调料糟蹋了。”
两个人闷着头比赛一样呼哧呼哧地吃面,很快就吃完了,又比赛一样把盆里的汤也喝完了。
桑红把手里的叉子丢到盆子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好过瘾,很久都没有吃得这么爽快了。”
秦青看看她:“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可以经常免费为你扎面条,不过,你要是老是这样大的饭量,啧啧,我都无法想象了。”
“想得美,卖那么点劳动力,就想混吃混喝,老实交代,你是观光旅游过来的吧,学业重要,别荒废了。”
桑红瞟了他一眼,言归正传。
“小气,我知道你就想赶往走,好了,我老实地告诉你,我申请了交换生的计划,现在已经是甜水镇上那所西部文明传承大学营销系的学生了。”
秦青得意洋洋地对她笑,恭喜她想赶走他的念头被粉碎。
桑红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营销系?你以前不是什么机械逻辑系的吗,怎么能交换到营销系去?再说,你在Y国上的是名校,怎么能交换到这山旮旯里,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吗?”
“正因为是名校对小学口,所以才有挑选的可能性,这里没有我学的原来的那个专业院系,刚好现在这个专业剩余有名额,我就申请了。”
秦青很耐心地解释。
“这样都行?你还说这不是荒废学业?”桑红质问他。
“唉,你也别烦,多不过三个月而已,而且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秦青无奈地解释,告诉桑红自己的归期,省得她失去了应付他的耐心。
桑红的小脸马上就露出了笑容来:“真的?三个月?额——呵呵,我是说,三个月好像有些短,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干嘛不多交换几个月?”
秦青看着她那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掩饰不住的笑,心里止不住郁闷。
“我会试试和学校交涉,看能不能多留几个月。”然后他看着桑红如他所料地气恼地瞪大的眼睛,转移了话题,“你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吗?这里虽然风景不错,可是一年有八个月的冬季,你好像很怕冷。”
桑红低头把视线垂着,打量着自己的手指:“秦青,我不是躲嫌你,你不会了解我绝望到心如死灰的那种感觉,虽然我刚刚成年,可是我的心——已经承载了太多无法承受的罪恶——我找不到活着的勇气和目标;我必须给自己一个从软弱的自我怀疑到逐渐刚强起来的机会,给自己一个缓缓走出绝望的沙漠的过程;这之间,我虽然无法避免地会很孤独很无助,但是,我不需要任何人来见证我的狼狈或者坚强,我只想靠着我的能力,让我一点点地耐心地重新拾起信心,拾起活着的勇气和希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