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对二人笑道:“也没什么,正如女娃娃所说,这金娃娃也没什么珍贵的。但我钓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这样好了,你们往山上去,能闯过我设的关卡,老头子就放过你们,不然就让你们在这里给我做三年的饭。”
小凤听他说到最后,又说到吃上去了,不由微笑道:“鹤公公,你直接说没人给你做饭不就完了?还非得绕这么大圈子,不嫌麻烦吗?”
林三听她说破自己的心思,不由讪讪笑道:“女娃娃果然如你的情郎说的有些古灵精怪,不好对付呢。”
小凤听了‘情郎’二字,只觉脸颊发烫,灿如云霞,她低头啐道:“真是个老不休!”
罗玄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一点面容也不改,反而淡淡道:“既然前辈这么说,那我们定当遵从。小凤,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小凤偷偷看他一眼,见他面容神俊,不卑不亢,当下不由低头娇羞道:“还可以,那咱们走吧。”
罗玄点点头,再次蹲在地上,示意她趴在自己背上。
林三在一旁挤眉弄眼,似乎在取笑这两个人。他眼珠转了一转,再次哈哈笑道:“两个娃娃赶快过来,我先去了,等着你们哦。”一边说一边又化作一只白鹤想天际掠去。
小凤伏在罗玄的背上,轻声道:“我好了,咱们走吧。”
罗玄点点头,脚尖微微用力,便一纵一跃,没几步便回到了岸边,二人再次往那座山上走去。
二人一路走,一路不时点评周围景色,却也怪。在这里竟只似只有白天,没有黑夜一般,刚才还是夕阳漫天,现在又如太阳东升,又一个早上来临。
两人快走到山顶了,也没看见那林三的影子,小凤几乎怀疑是那老头恶作剧骗人。忽的一个转弯,眼前景色如画,清溪潺潺,水流平稳之极。几似定住不动。那溪水宽约丈许,两旁垂柳拂水,绿柳之间夹植着无数桃树。若在春日桃花盛开之时,想见一片锦绣,繁华耀眼。这时虽无桃花,但水边生满一丛丛白色小花,芳香馥郁。
罗玄小凤二人心旷神怡。料想不到这高山之巅竟然别有一番天地。溪水碧绿如玉,深难见底,小凤见猎心起,从腰间法曩里拿出自己的狼牙棒,持住狼牙棒顶端,将狼牙棒竖直下垂。想探知溪底究有多深,突然间一股大力冲到,他未曾防备。狼牙棒几欲脱手,原来溪面水平如镜,底下却有一股无声的激流。
罗玄从看到她拿出那狼牙棒,就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一阵乱跳——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初在哀牢山为小丫头医治她玩死的动物的时候。
二人继续往前走,绿柳丛间时有飞鸟鸣啭。眼前忽的出现一个大洞。洞中香气更浓,水流却又湍急。只听得一阵嗤嗤之声不绝。小凤道:“这是什么声音?”
罗玄想到自己一开始进入的那个冒出无数白骨的山洞,不由一把拉住小凤的手,嘱咐道:“小心。”
小凤感受着自己手里传来的别样温度,一颗心脏‘砰砰‘乱跳。
二人眼前陡然一亮,铁舟已然出洞,两人不禁同声喝彩:“好!”原来洞外是个极大的喷泉,高达二丈有余,奔雪溅玉,一条巨大的水柱从石孔中直喷上来,飞入半空,嗤嗤之声就是从喷泉发出。那溪水至此而止,这喷泉显是刚才那溪水的源头了。
罗玄扶着小凤沿岸往前走,偶然回头看去,水柱在太阳照耀下映出一条眩目奇丽的彩虹。当此美景,二人纵有百般赞美之意,却也不知说甚么话好,只是手携着手,并肩坐在石上,胸中一片明净,再无别念,看了半晌,忽听得彩虹后传出一阵歌声。
只听他唱的是个“山坡羊”的曲儿:“城池俱坏,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唐家才起隋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疾,也是天地差!迟,也是天地差!”那“山坡羊”小曲于宋末流传民间,到处皆唱,调子虽一,曲词却随人而作,何止千百?惟语句大都俚俗。
罗玄听得这首曲子感慨世事兴衰,大有深意,心下暗暗喝彩。只见唱曲之人从彩虹后转了出来,左手提着一捆松柴,右手握着一柄斧头,原来是个樵夫。
小凤见了却笑道:“鹤公公,你怎的一次扮一个模样?不嫌累吗?”
那樵夫好生无奈,不由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女娃娃,总是扫人兴,我既然设了关,当然是要装作不认识你们,你不要再叫破啦,不然这样多没意思啊。”他一边说一边又摇头晃脑的唱道:“天津桥上,凭栏遥望,舂陵王气都凋丧。树苍苍,水茫茫,云台不见中兴将,千古转头归灭亡。功,也不久长!名,也不久长!”他慢慢向二人走近,恍若不见。
罗玄见了微微一笑,低低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小凤听了连连顿足:“无趣,无趣,你们偏偏弄个诗词歌赋,实在没意思的紧,要我说,要打便打,要玩便玩,这样有什么趣味。鹤公公,你不觉得你这样就是你所说的??”
“小凤,不得胡说。”罗玄喝道。
小凤只得低下头去,摆弄着自己的衣带,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