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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遣嫁泽方的人选已经确定,女帝心里有了计较,便传令再次召见泽方的来使。
她素日里颇不喜欢讲究,事关当朝国体,还是很配合樱的工作,一丝不苟地妆扮起来。众侍女一致夸赞:“陛下今日美极了。”
“是么?”伽蓝也略略扫描了一下自己的身影,做出评价:“嗯,确实是个称职的衣架子。”
第一次召见来使礼仪方面倒是隆重,来使告退后,依照规矩,只由外宾馆去接待。这次确定遣嫁事宜,照例是要赐宴的。因此规模颇为盛大,三品以上的官眷都得到了宫中的邀请。
此次泽方遣长宁伯与礼部侍郎了特使,规格上倒也无可挑剔,言语也非常客气,礼品堪称丰厚。伽蓝与樱讨论时还很纳闷地说:“这老男人卑辞厚币,到底有什么阴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樱笑笑:“自然是仰慕我朝公主的美艳,要储于高台,藏诸金屋。”
伽蓝也笑。只能见一步看一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明察秋毫的天之骄女,一切都要再三思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宁可保守,不敢冒险。
朝中自然有人批评她执政太过温和,但是她却觉得,如今的云梦,当以温养为主,杀伐之事,太过凶险。“兵者,不祥之器也”。师父在教导她第一课时就这样说。
伽蓝格外想不通,璃苏为何会遣使求亲。难道他不应该挥兵南下,攻打脂肥膏美的云梦么?
……
长宁伯作为国使,长辞令,美姿容。副使礼部侍郎皇甫坚,英姿挺拨,也甚有气度。女帝赐宴,依旧是做个样子,开席后,酒略略沾唇,便托词离去。这也是惯例,赐宴是莫大面子,谁还敢奢望女帝陪酒不成?
眼前精美的食物只能看不能吃,简直浪费。伽蓝纵有心陪客人好好吃顿饭,但是从礼仪方面与女帝的威仪来看,也只好做做样子。如今却只能想快快回到清凉殿吃顿中饭。
其实伽蓝早可辟谷,不必食人间烟火。然在宫中,这样的事未免惊世骇俗,招人物议。因此,女帝饮食衣着等日常事物,一如旁人。此刻,油壁小车里的女帝,正在吃着樱准备的胭脂马蹄糕。
忽听外边有动静,心里一动,推开窗户,只见熟悉的那只青鸟盘旋一圈,停在窗口。
伽蓝取下青鸟足上的铜管,打开一看,又是一行字:“伽蓝,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今夜晚可到。”落款还是一个“烜”字。
挨了骂的伽蓝似乎看到了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得愉快地笑出了声。
话说,真有两年多没看见那个人了呢。
……
樱看着拿着手本发了半天呆的女帝,大惑不解。
“陛下,谁的本子这么好笑?”
“我笑了吗?”伽蓝回过神来,也是大惑不解。
樱拿过一面镜子,放在伽蓝面前,伽蓝一瞟之下也很是吃惊:那个眼波盈盈,嘴角噙笑的少女,居然是一向神情冷静的她么?
马上收敛神情,望着手中的本子答道:“哦,这人很是恢谐。”
樱探头一看,一本正经的奏章,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笑了。不过她很识时务,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片刻之后,女帝咳嗽一声,说道:
“樱啊,给我找出那件浅绯色的袍子来,就是衣襟和裙摆上绣满蔷薇的那件,似乎有好些时候没穿过了。”
“嗯?”这可是大新闻,樱疑惑地看着女帝,她可从来没有指定要穿那件衣服呢,一向是樱拿什么她就穿什么。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樱默默地想着,但她明智地没有追问,迅速找到了女帝指定的衣裳。
“有点折痕,陛下稍待,我拿去熨熨。”樱拿着袍子匆匆出去了。
女帝陛下继续发呆。“他难道直接进皇宫?那么,禁制要不要撤掉?惊动侍卫还得想法子掩饰。撤掉禁制又需要理由。出宫?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思来想去的时候,樱已经回来了,替她换上袍子,找了半天,挑出两枝簪子,在伽蓝的头上比了又比,点点头,插在女帝的发间。
又令侍女打了水来,替伽蓝净面,扑上花露。细心挑出一抹胭脂,在额上点出一朵蔷薇。颊上淡淡扑了一层,又拿出香片,示意女帝抿抿。
伽蓝摇头,樱哄她:“唇上不擦点不配套。”
妆扮出来的伽蓝,大异于早上赐宴时仪态万千的女帝风范,樱心想:这才是女帝真正的面目。
“我们也出去逛逛,闷这么久了。”
暮色已近,淡黛色的天空中,斜斜挂着一弯弦月,几颗大星在薄云间若隐若。柳树的垂枝已长满新芽,朦朦一片嫩绿。琼花开得如火如荼,香得奇异。生着薄苔的石径两侧,落满旧年的叶子。伽蓝闲闲地在前面走着,樱落后两三步。其后是大群的侍女,捧着毛巾啊琴瑟拂尘之类的事物跟在身后。女帝疑惑地转过头,问樱:
“她们跟在后面干嘛?又不是去上朝。”
樱笑笑,挥身令侍女们散去。
穿过一片白紫相问的瑾花树林,转过一道竹径,再拐过两道弯,便是女帝旧居的青鸾殿。通往青鸾殿还有一个水阁,下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养了些鱼。伽蓝幼年淘气,经常拿网去舀,拿棍子去戳,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鱼儿。这鱼也不知道是那些鱼的几世子孙,看见人来,纷纷浮上水面讨吃。
“哎呀,这会子可没鱼食,拿什么喂它们?”女帝左顾右看,便弯下腰来,拾起几片花瓣丢进池子。
鱼儿拥挤过来,闻了闻花瓣,又失望地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