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翰林找到自己多年的老朋友,青云书院的山长,一名对世俗权利没有兴趣的纯学者,向他求帮忙。那位山长得知情况后很高兴地认下了女儿,对外宣称这个女儿一直养在妻子娘家,最近接到方家准备谈婚论嫁。
刘家那边做好后,肖文卿便开始了上门说亲,得到允亲后准备走礼。三月中旬,凌府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凌老夫人病重,生命垂危。肖文卿得到三嫂的传信,马上便去找母亲,把三个孩子都托付给她,自己去凌府伺候曾经的婆婆。
尽管宇轩以“认祖归宗”的方式出继了墨家,在很多年长的大臣夫人还有凌家儿女们看来,宇轩还是已故凌老丞相的亲生儿子,凌老夫人是他的嫡母,即使他因为出继和原来的家族没有了关系,他还挂着养子的身份,他不在京城,妻子多少也要去养母病榻前尽一下孝道,免得落人口实
肖文卿进入凌府,发现凌府的众人都情绪异常低落。想来也是,凌府主人为过世的老丞相守了两年多孝,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孝期,已经成年的公子小姐们的亲事可以办了,没想到老夫人又快……再拖下去,大公子二公子是男子,成亲玩几年没有关系,三姑娘也能拖,唯有二小姐快被拖成老姑娘了。
肖文卿踏进自己曾经居住过一年半的福寿院,感觉这里死气沉沉,空气里充斥着很浓的中药的味道。
“文卿,你过来了。”在婆婆面前侍疾的凌夫人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迎接肖文卿。如今,她正在守两个孝,一个是公公的,一个是自己那中风好几年去年年底去死的母亲的,很快,她又要为婆婆守孝三年了。她是妇人无所谓,就是她的夫婿和儿女们全都被耽搁了。
“三嫂,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也别太焦急了,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肖文卿关切地问道。她新年之后过来探望过婆婆,那时候婆婆也还是痴痴呆呆的,没有什么变化。
“文卿,母亲昨天早上起来就有些不对劲,我们请太医看了,太医开了药,说他已经尽力了,如果老夫人不能好转那就要准备后事了。”凌夫人叹气道,“我们这边已经派人通知母亲娘家人了,他们估计很快会过来。”凌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她生病要请太医院看,她的治疗记录太医院也会备一份档。
“母亲年事已高,这也是我们预料中的事情。”肖文卿道,“三嫂,这几天你要大忙,你且歇歇,婆婆这边我伺候着。”三嫂的脸色不好,想来也是尽了做媳妇的孝心。
“大姐在婆婆床前呢,我先带你去看婆婆,然后去隔壁休息一下。”凌夫人道,领着肖文卿去凌老夫人的寝室。
凌老夫人的寝室里有一个丫鬟几名仆妇,她的亲生女儿蔡大夫人正坐在她的床前默默流泪。
“大姐。”肖文卿上前行礼。
蔡大夫人颔首还礼,欣慰道,“文卿,你过来了。”她多少知道母亲对肖文卿做过的事情,不过也不担心肖文卿不过来,因为面子总是要顾的,文卿绝不会在婆婆最后一段时间里落个“不孝”的名声。
“大姐,母亲现在情况如何?”肖文卿快步走到凌老夫人床前,柔声道:“母亲,儿媳过来看你了。”曾经雍容华贵的丞相夫人现在白发稀疏、双目塌陷,脸色蜡黄,静静地躺着,仿佛也就等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文卿,母亲连汤药都灌不进去了,好像也已经听不见别人的说话了。我喊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反应,只偶尔会叫大哥的名字。”蔡大夫人悲伤地说道。她话音刚落,凌老夫人又虚弱地叫道,“宇堂,宇堂。”
唯一的亲生儿子早逝是凌老夫人心中最大的、永远的悲恸!
媳妇和女儿们纷纷叹息。
肖文卿便坐在边上和蔡大夫人低声谈论母亲的事情,已经守在床前一天的凌夫人先去休息。凌府在派人叫蔡大夫人、肖文卿和凌老夫人娘家人的时候也派了去通知凌家其他外嫁女儿了。除了刘夫人,那些外嫁女都在京城外,不知道能不能在庶母咽气前赶过来看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