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几步,少女缓缓地倚靠在了山顶边的围栏旁,她任由那阵清凉的微风轻轻地拂起了一头棕色长发,颇为惬意地眯起了双眼,随口问道。
“是啊……他们都没来,来的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已。”
神无彦依旧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那颗古树,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山顶上清新的空气,垂下眸子,淡淡地看着少女那张精致的娃娃脸,随口答道。
“啧,那两个家伙,还真是过分呢。”
似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神无彦投来的视线般,少女缓缓地转过了身,伏在围栏上,放眼俯瞰着远处的风景,还有那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
场中的气氛,顿时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再没了人开口,只余下阵阵轻柔的微风拂过耳畔。
眼眉低垂,无言了半晌之后,神无彦淡淡地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他状若无意地问道:“其实我更在意的是,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连那个叛徒的面具也一起埋下去?难道就不怕脏了自己的手,打扰了木头他们俩的清静么?”
听着身后传来的男声,少女淡淡地笑了笑,缓缓道:“杀都杀了,难道还怕脏了自己的手么?更何况,我埋的是宫本葬三这个眼镜男,而不是那个背叛了所有人的组织核心成员之一。”
“相信……他们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末了,少女垂下眸子,嘴角那抹弧度变得有些苦涩,又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啊,是吗……”
神无彦缓缓地抬起了头,仰望着那蔚蓝色的天空,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又是淡淡地开口道:“其实啊,有些东西我至今都没有告诉你,是关于木头的。”
“是月山吗?你说吧。”
闻言,少女怔了怔,但却依旧没有转身,语气十分淡然。
“就在你去二区和大鴉蝎子碰头的前一天晚上,木头曾来找过我。”
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神无彦的面色黯然了下去,他接着道:“那天晚上,他和我谈了很久很久……”
思绪,不由得飘远……
一年前,大清扫前夜。
三区,酒吧中的二楼,吵杂的摇滚乐还在继续着,震耳欲聋。
“明天,我将和宫本陪幽间大人一起去二区,在临走前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哎哟你不会是怂了吧?要真是这样,那我这就去和大姐头说,让她明天也把我带上呗。”
“不,我是说,你能答应我么?如果明天在途中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那么我希望你能带着草雉奈奈子一起去和大人汇合,然后保护大人离开三区……”
转头,看着坐在下面淡淡地喝着咖啡的银发少女,月山良太的面色不由得缓和了些许,这般道。
“等等……为什么是我?还有草雉?”
见月山良太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严肃与认真,神无彦也是渐渐地收起了那不正经的笑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其实,包括那个所谓的幽间长三郎和千代琳在内,这个组织内除了草雉之外的所有人我都不信任,而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找你,是因为你对大人的感情。”
“哎哟大兄弟啊,你就少担心些有的没的吧,弄得就跟遗嘱似的……现在哪个白痴还敢来动我们啊?而且大姐头她怒起来分分钟一打十的,哪还需要我们几个去保护啊……”
“也就是说,你要拒绝吗?”
“哎哟得得得,我答应你还不行么?这样,我答应你,如果出了啥事,我第一个保证的就是草雉和大姐头的安全,这样可以了吧?”
“好,只要我不死,大人的安全就一定不会出任何问题,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剩余的一切就都交给你和草雉了……”
“哎木头我说你今天是咋了,把话都说得这么煽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去慷慨赴死呢。”
当时年少轻狂的神无彦却并不知道,自己那夜中的一句戏言,在第二天竟是尽数成了现实!
次日,酒吧纵火被毁,几人如同过街老鼠般被人追赶着!
当他们与大姐头汇合,逃了许久,最终被逼上绝路,不得不停下脚步之时,所面对的却是无数的敌人……
那是一场血战,一场抹杀了一切,同时也改变了一切的血战。
在看着草雉奈奈子升上半空而被无数的攻击所淹没,月山良太惨死于少女怀中的那一瞬间,身负重伤的神无彦终是清楚地明白了。
自己,失约了。
守护不住大姐头,守护不住兄弟,守护不住草雉,更守护不住自己曾立下的诺言。
抱着断裂的左臂,坐在遍地的尸体上,满身血迹斑斑,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
当他发现自己竟是弱小到连当初许下的承诺都无法去遵守时,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
疯疯癫癫没心没肺地过了一辈子,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
神无彦对于那个忠心耿耿不苟言笑的男人的回忆,终是止步在了那夜的谈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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