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再没停留,更是没有回头再看佟氏和那雪愁一眼,但是在她听到佟氏一句“愿承担一切罪责”的嘶喊之后,嘴角不由得咧开一抹胜利的微笑。
此时此刻,白氏那端庄秀美的身影,当即在她脑海中浮现,且越来越清晰,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开来,且不停地在心中呼喊着:“娘,哥哥!我终于要为你们报仇了!”
待狱卒再次带着几人来到男监时,子衿已经挥袖擦干了眼中的雾气。
隔着铁栅栏而观,柳初原和葛总管分别椅墙靠在一侧微微眯着眼睛。柳初原除了略显疲惫憔悴之外,身上并没有其它异状。而葛总管身上则带着不少血迹,显然是在他身上动了刑,特别是那两条腿,好像伤得很严重。
葛总管做为这件事情的直接指使者,而且“结义堂”的人已将他供出,所以在他拒不说实话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吃点苦头的。而这等刑部大牢的人又岂是吃干饭的,严刑拷打之事他们自是最在行。然而柳初原毕竟是朝中大臣,又确无真凭实据指他参与,所以自然待他也要客气一些。
目光移过柳初原和葛总管,墙角的一处杂草堆上,躺着一个已经睡熟的小男孩,身穿湖蓝褂子,头戴一同色瓜皮帽。子衿还记得他的面孔,那是柳初原与佟氏的儿子柳墨青,其实细细看来,他的长相倒是与哥哥柳墨白有几分相似的。
此时,柳初原最先发现了她们,他先是一愣,而后疾步跃起,手扒铁栅栏向外而观。
子衿略一侧头对水漾和小康子道:“你们俩去外面守着吧,我一会儿就出去。”
“娘娘,就您一个人……”虽然目前这牢中只有这三人,而且中间还被铁栅栏间隔着,但是水漾仍旧不放心。
子衿摆摆手:“我没事的,你们去吧。”
“娘娘,有事您就大声叫。”小康子上前嘱咐了一句,又转头看了柳初原一眼,这才转身同水漾一块出去了。
柳初原蹙眉看了看子衿,又望了望小康子离去的背影,嘴角抖动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你真的是如画?刚才那名内监是齐康?”
子衿冷漠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柳如画早死了,本嫔现在姓季,名为季子衿,是季司鹏大人的女儿,皇上的暖贵嫔,难道柳大人见到本嫔不用行礼吗?”
柳初原表情一滞,立即行礼参拜:“臣,柳初原参见暖贵嫔娘娘,愿贵嫔娘娘吉祥如意!”
子衿瞟了他一眼:“嗯,起来吧!”
两人一来一往地说着话时,只见柳初原身后的葛总管微微转醒。他睁眼见季子衿立在牢门之外,先是一惊,后来想往门口处挪动,但因那两条伤腿无法移动,努力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子衿再次将目光移回到柳初原身上。
只见他嘴角几次抽动,似是有话要说,憋了半天终于轻声道:“那日在勤政殿皇上与众臣商议西南受灾一事,臣第一眼见到暖贵嫔娘娘的时候就觉眼熟,当时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只是长得相像而已。原来您真是……”他顿了顿,似是不信一般,又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方大胆说道:“如画,你是如何成为娘娘的,小康子他怎么也成了……,你们,你们不是……”
“还不是拜你所赐,更是拜你的妾氏,以及你妾氏生的孩子所赐。”子衿的神情和话语依旧冷冷的,冷得竟如数九寒天的冰棱,直刺得柳初原心口硬生生的疼痛。
他吞了一下口水,喉间发出“咕噜”一声,才又茫然地问道:“女儿啊,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当年你和齐康不告而别,你哥哥又因出去找你而失踪,父亲我的头发一夜之间都急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