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早设下两排面对面 ,共四张香楠木椅子,都搭着墨青撒花椅搭,洪冉走到正中,下了个请字:“世子请上座!”
他没想到岑殷也会来。
香玉一早登船,只说曜灵要见他,晚上就来。
洪冉先是一头雾水,他本以为自己再见不到曜灵了,城里风言风语, 都说那丫头要嫁给世子,也许不能成妃,却可得世子真心,唯她一人而已。
难过是自不必说了,可那丫头也算得了好归宿,世子只要真心对她,自己就算失了心落了泊,到底有二个人得了幸福,最关键是,她能幸福,自己受伤也算值当。
会不会是来求自己,回京时带信给家里?洪冉本以为是这事,直到下午从城里传来消息,世子与曜灵婚事有变,太后托人带信,更听闻她老人家亲下了懿旨,曜灵只能为侍妾,这也罢了,意料中事 ,不料还有后话,太后不日将亲指世子妃,送上门来!
这下洪冉蒙了。
什么意思这是?世子身边将再有个女人?曜灵还要侍奉那个女人?!
这成了什么狗屁道理?!
洪冉当时就火了,揪住送信上来的伙计怒道:“你可听清了?真有此一说?”
伙计吓得浑身哆嗦,口中连声回道:“是姨娘让我送消息来的,我本不信,姨娘也说是真的,这才特命我码头跑这一趟。”
洪冉的手松一松,伙计趁机溜开,却听得背后一声闷响,回头看时,原来好端端一张八仙桌,被洪冉一掌拍成了两半。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白白放那丫头离开!至少,也要争取一下!
世子有什么好?本以为他只为她一人,不想还是跟别的达官皇族一样,弄许多女人在身边,而她,不过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八仙桌破碎倒地,洪冉的心也跟着一同裂作了两半。
那么晚间她来,所为何事?突然洪冉想到这里,死了大半的心又活了过来。
必定是那丫头知晓此事,不甘心束缚,想偷偷跑出来,又或者。。。
洪冉眼中发光,心里升火,希望的火苗在他胸膛里发芽,微妙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盼头。
于是他精心布置下一切,本来福运社杭州分舵主今晚要与他会面,他也预备推了,不想那人还是寻上门来说有急事,洪冉实在分身不得,心想曜灵也不是外人,叫她见见也无妨。左右出京路上,她也听过见过不少了。
却没想到,岑殷也一同来了!
这算什么?洪冉又气又急。
气得是,世子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尹家丫头?偏生那丫头还总信他,最后竟还将人带到自己船上!
且事前没有通知,明显当岑殷自己人一样了,自为一起理所当然。
急的是,福运社三位同僚, 杭州分舵主与他两位属下也在,这可如何是好?
岑殷可算朝廷重臣,世子身份全不必说,定国大将军五个字更不是白叫的,别看他年轻,却也是几回沙场上死里逃生出来的,眼光犀利自不必说,几位同僚哪里逃得过对方审视?
福运社是朝廷重点打击对像,万一。。。
洪冉不赶再多想下去,脸色微微一沉,指着分舵主两位属下道:“这里没你们事,夜里更比白日需得谨慎,你二人出去甲板上看着,别叫小毛贼偷了咱家东西!”
这话说得,明显是将此二人当了洪家的伙计了。
二人也不吭气,掉脸就出了船舱。
岑殷早看出来,这二人打扮身形,决不是一般家养小厮,拿铜锤来比还差不多。不过他也不开口,静静看着那二人出去,然后淡淡吩咐铜锤:
“你也带了叮当出去,只怕二个人看不住这样大一艘船,能帮处,你就帮些吧!”
铜锤与叮当应声而出,门外,刚才那二人并没上甲板,只在门口守着,见铜锤叮当出来,旋即走到一边,叮当一双精光闪闪的明目,狠狠盯住对方,与铜锤一起,亦守在门口另一侧。
对峙之态,舱外已然形成。
舱内又怎么样呢?自然,也不好到哪里。
曜灵与岑殷同站一处,洪冉与分舵主并列对面,如外头门口四人一样,舱内四人亦略带紧张地互相对视,怀疑与猜忌在面对面之下蔓延开来,气氛如绷紧了玄的怒弓,一触即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