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你好好休息。”
本以为迎接的将是文大少狂风暴雨般的质疑和指责,没想到只是一句关心的话。文素卿受了内伤,面色苍白如纸,蹙着眉,这会儿说话的力气不多,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文兴给丫鬟小满一个眼色,“照顾你家小姐。”
“哎,大少爷就请放心吧,小满一定寸步不离!”
得了小满的保证,文兴忧心忡忡的再看了看文素卿的脸色,袖里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转身对郦明珠道,“郦大夫请随在下出去。”
语气再不复从前的尊重,有一股隐忍的怒气。
不过郦明珠哪里会怕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即使是文府的公子,也不能将她怎样。
到了屋外,郦明珠不等对方发作,先问道,“文大少是想问素卿的事情吧。她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并无生命之忧。只要调养几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正常?什么是正常?我想问问郦大夫,堂堂文府的千金小姐,你出于何心、何意,居然以‘治病调养’为名,带她出来习武练功?你想做什么?如果不是我机缘巧合,怕是无人发现你阴奉阳违的行径吧!”
“说这么难听干嘛?我又不曾害过谁!”郦明珠双臂环胸,漫不经心的回答。
文兴的额头青筋爆了,“你说得轻松!等到日后被人发现……你让我文府如何解释?五妹不仅仅是三婶的女儿,她也是文府的人,是我的妹妹!”
文兴是个谋定后动的人,他想起文素卿每次出府治疗,都有太平院的跟从,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三婶。况且给郦明珠每年的治病银子,据传也有一二千两!这么多,得用得什么药材!原来,却是教导武学……
堂堂文府,以文名著称的文家,居然让嫡女习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文兴虽然对眼前的郦明珠充满了愤怒,不过更恼怒的却是三婶秦氏。秦氏是外国人,身体里流着秦国的血,恐怕心里还想用秦国那一套教养女儿。可是,五妹出生在齐国,她是文府的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请你替我传话给三婶,告诉她,五妹绝对不能继续习武。对了,她从前的病,是真是假?”
“呃,真的。她小时候病得那么厉害,瞒不过人。不过经过我的治疗,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郦明珠大言不惭,将“治愈”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反正文素卿是假的么,她接手的时候人已经换了,不可能“旧病复发”。
文兴紧紧皱着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一点,“那就好。以后,希望你不要再踏足文府半步。之前的事情,不和你计较!”
“不用你说,她这次经过走火入魔,底子半废,以后也不值得我浪费时间登门了。”
文兴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回去看文素卿,想把人带走。不过小满连忙表示“不妥”。
“大少爷,小姐现在伤了身,不方便挪动。再说,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朋友一起来游玩的?”
如果一个人来的,回去要怎么和府里的人解释?
如果和朋友一起来的,更不妙了。
文兴一想,也对,让太平院的人赶紧过来照顾文素卿,等稍微好转,立即回府!
小满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想,土部火部的人还没结束选拔呢,这会儿走了,怎么解释“南希”突然不见了的事实?不等于让人给人藤蔓好摸瓜,发现南希就是文素卿吗?
……
文兴再也没了吟诗作赋的心情,连夜琢磨了一封书信,命心腹送到在宣华府,交给奉皇命公干的三叔。
信中如实说了自己发现三婶背着人让五妹习武的事情,并对五妹的未来表示忧虑。其实若三婶不希望五妹将来嫁到皇家,背地里做些什么,文大少以及东府都不会过问,可习武……这种事说开了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大牙。已经超出了文府送容忍的界限。作为晚辈不好直接说些什么,只能让三叔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