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其中,忧的自然是饶氏母女。
一回到住院,饶氏母女便怒不可遏。
饶氏想起那日夫君曾放低了姿态与她商议过继薛致远为嫡子,她一听那话,想也不想就拒绝,不仅如此,她言语还相当激烈,原本好好的谈话,最后却与夫君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些年来,一直未能诞下嫡子,本就是饶氏的心病。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之上次意外小产,饶氏也逐渐失了诞下嫡子的信心。
若非薛婧瑶信誓旦旦地保证她一定能诞下嫡子,说不得她早便放弃了。
那日夫君与她相商时,她也不过是想拿拿乔,摆摆架子,不论多不愿意,她也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她终是不甘心,不甘心认那彤姨娘的儿子为嫡子。
潜意识里,饶氏还是认为自己能生下嫡子,若认了薛致远为嫡子,待得他日她诞下嫡子,想要继承薛府便不是那般容易了。
想着原本应是薛府大房唯一的嫡子,就因那事而硬生生降为嫡次子,她就觉得不能忍。
而且,她以为夫君这次与她商议无果,定会寻个其他时间再来与她相商,没有想到,夫君竟然不声不响地便递了折子恳请抬彤姨娘为平妻。
饶氏不禁更加懊恼。
薛婧瑶如何不知道饶氏所想,但知道归知道。心中却是极为埋怨饶氏。
“听说之前父亲曾与母亲商议过认大哥为嫡子之事,母亲缘何不同意,反倒给父亲闹了个没脸?”
薛婧瑶尽量放柔声音,但饶氏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埋怨。
饶氏捏紧了手中绣帕,声音有些弱,“我以为你父亲这次没与我谈妥,下次定会再来,哪知…哪知你父亲竟然早有打算,若我不同意便抬那贱人为平妻。”
听罢,薛婧瑶眉头一皱。母亲真是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
想当初。即便没有嫡子,母亲也能牢牢抓住父亲,而今,明知是带罪之身。偏要拿乔。这下可好。让那彤姨娘钻了空子,连带着那讨人厌的薛婧萱都成了嫡女。
可谓是得不偿失。
“母亲,您又不是不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本就未诞下嫡子,还非要与祖母斗,惹得祖母旧疾复发,父亲大发雷霆,父亲给您台阶下,您偏要反其道而行,这下可好,这当家主母位置都被人给分了。”薛婧瑶实在忍不住,终还是责备起饶氏来。
这一责备便惹得饶氏哭了起来,“我还不是想着你当初说的我定能诞下嫡子,这才直着腰杆不同意你父亲的要求。你现在反倒怪起我来,好啊,侯府儿媳果然好气派。”
薛婧瑶忆起当初确实曾信誓旦旦地告知母亲一定能如愿诞下嫡子。
即便这样,母亲也应该在关键时期做一个最有利的选择啊。
只怪这一世一切都与前世不一致。
薛婧瑶也不愿再去计较谁对谁错。
父亲一向说一不二,一般情况下,下的决定很难更改,这次竟然那么快的放弃初衷,定是有谁左右了他。
定是那彤姨娘。
母亲年轻时候也只能与彤姨娘斗个不相上下,现在越活越回去,哪里斗得过彤姨娘。
便是她有着前世记忆,仍旧未能改变彤姨娘省下长子长女。
薛婧瑶叹口气,看来她与母亲道行终归是太浅。
彤姨娘被抬为平妻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为今之计,便是母亲能留住父亲的心,想法子夺回中馈,若是不能夺回中馈,母亲在薛府地位堪忧。
“母亲,对不起,是瑶儿太着急,语气重了些。事到如今,也就只有想法子挽回父亲的心,若是能夺回中馈,当然更好。瑶儿已是待嫁之身,在府中所待日子也不长了,咱们一定要快。若是瑶儿出嫁,身在侯府,实在难以插手娘家之事。”薛婧瑶分析着如今局势。
薛府二房不安宁。
薛婧雅对于彤姨娘被抬为姨娘,曾经的庶子庶女升为嫡子嫡女非常不开心。
她长久以来的优越感,似乎随此事快要消失殆尽。
地位的落差,让一向高傲的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正发着脾气,蒋氏却是不受此事影响,言道,“那都是大房的事,雅儿何必不开心,让她们斗去,你好好做你的待嫁姑娘,岂不更好。”
蒋氏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直接将薛婧雅的怒气送至最高点,“母亲还好意思说,若非你无用,我也不用忧心在这薛府的地位。听说大伯将中馈都交给了彤姨娘,她一个姨娘都能掌得中馈,你堂堂薛府明媒正娶的二夫人难道还掌不得?”
“不是你的,何苦强求来哉?”蒋氏轻叹一口气,悠悠道。
一听这话,薛婧雅便觉得母亲太过懦弱,“母亲从来不去争取,缘何知道这不是你的?你从来不曾为我想想,四妹妹的婚事没有着落,婶娘都一直为她奔波游走,我呢?父亲将我说给一个残废,你都不曾为我努力过,若非我另辟蹊径,指不定来日我便是残废的媳妇!”
蒋氏想解释一切并非薛婧雅想的那般简单,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摇了摇头,轻声吩咐,“以后你终会明白的。好生休息吧,那是大房的事,我们莫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