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念头也只是一转,面前的云裳,带些轻喘,鬓发微湿贴在面颊上,整个人柔弱得女儿气十足……却又偏偏表情凝重,一本正经说着朝政上的事,那种违和感,不知怎的却令他凡心大动……这与他以前只当云裳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的时候的感觉,相差甚远。那时候他“调戏”她,思念她,却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他相信他不会为了她动摇自己的信念,不会被她影响太深;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在莲准劝诫之后还因为她的才气留下她。可现在……心如鹿撞的感觉,想将她拥入怀内轻怜浅爱的感觉……莫非真的,心动了?
可明明他还没有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将这样一只跳跃的自由的鸟儿,关进这繁华的银安殿的金丝笼之中去?
“臣记得,陛下才来的时候说起要调整内阁?还说会给臣一个惊喜。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想法,也该对臣说说了吧?”
“记得,陛下才来的时候说起要调整内阁?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想法,也该对臣说说了吧?”
正在出神恍惚的皇帝陛下,听见云裳问起,连忙笑着将来之前所发布的三条政令一一说与云裳知道……满以为自己这番捧高武将、提拔云裳的作为至少可以博得美人一笑,心中不自主带了几分期待。
可谁知云裳脸上带着淡笑听他说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意,反是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问道:“陛下,臣对陛下如此调整内阁有些异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楼卿有什么意见,尽管说给孤听。”
话音才落,原本略带娇柔依靠榻前的病后佳人,忽然一歪身子,半挪半落,跌伏在皇帝陛下脚边,“陛下。内阁大学士云裳,恳请陛下恩准外放!”
“楼卿?!”凤紫泯立手忙脚乱。虽然云裳这话说得郑重,可知她病后体虚,哪敢容她停留在这样冰冷的的面……云裳挣了几挣,便也随他抱回榻上。
“楼卿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的,正是大展鸿图时节……难道是顾虑寒毒?你只管放心,鲁老医圣不是正想办法么?再说外放为官只有更辛苦……”
“陛下,臣只是,愿意与曹汝言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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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皇帝陛下并不知,早在凤紫泯刚刚发布三条政令之际歌便已经得了消息……只是又是袪除寒毒是斟酌词句,这才将君臣摊牌的时刻推迟到现在。
自然是明白这三条政令之中凤紫泯的用意。顽固执拗的周大学士大人占据内阁首辅职位。对渐渐站稳脚跟开始打算大展拳脚的皇帝陛下而言。已经弊多于利;如今有她下手算计老学士大人主动请辞。他只怕也乐得顺水推舟。重新换血内阁……而从那三道旨意上看。皇帝陛下改革的意愿和力度也已经不可谓不大:捧高云裳,施恩与曹汝言。与吏部尚书张谔三强对峙。从此便是老学士大人想要卷土重来。只怕也没了插脚的余的。(而下此重大决定的同时带着改善武将待遇。正是皇帝陛下暗渡陈仓的一贯伎俩。)
以凤紫泯提到惊喜。他是真的以为她会惊喜的:虽只是正副关系侍郎与尚书品秩跨越极大。从三品直升一品。单只是早朝排班上就会越前好几位……一旦周大学士大人真正告老。能排在她前面的人便只剩下数来的几个。如果她肯再努努力多弄些加衔。同样的尚书兼大学士的底子。她能够越过张谔和曹汝言去成为内阁首辅也说不定。
若想要的是名攀于高位。对这样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应该有什么不满……踏足政坛这么久。她当然明白皇帝陛下肯布置下三足鼎立的格局是对她的认可。若是真的一枝独秀到连对手也无。只怕离满门抄斩也远了。
可她是真的不满足。
她不怕一枝独秀怕满门抄斩……难道她还真指望着在内阁坐镇几十年不成?左不过就这么一两年的光景。就如烟花般绚丽一番又如何?盛开过后。烟消云散!
何况。才费尽心思算计了老学士大人。却将兵部便宜了曹汝言。如何能够甘心?!何况她要的是独揽内阁大权。三足鼎立根本就不会让她满足!……自家心事自家知。三年的约期只剩两年。莲准那边也不知能将苍浯国人南侵推迟多久;由着皇帝陛下按部就班稳步提升国力根本来不及。就算政见上张谔和她能够达成相似或者高度一致,她也没有多余精力去和曹汝言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