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失心疯了,不可以常理度之。”
碧落哂笑一声:“她没有疯,她只是……”
“她思念自己的丈夫。她唱着歌,盼着翟子方能听见,好回去寻她。”碧落深思着,可又摇了摇头,蹙眉道:“可胡林说翟子方本来是山贼头目,骗了常玉,而且已经被他杀死了。你我都听见了,不是么?”
“常玉虽听见了,可却不愿意相信。她心中,宁可当翟子方是被胡林关在山上。”
“她为何要这般自欺欺人?”碧落问道。
“这……”邱绎沉吟着,良久才苦笑道,“或许这便是人们说的相思之情。若心爱的人死了,知道相思成空,还不如自己欺骗自己,心中反倒有些寄托。”
“邱绎,什么是相思?”碧落茫然道,“是止不住地去思念一个人么?”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大约是如此。”邱绎默然片刻,俯下身低声道,“你从来没有这样思念过一个人么?”
碧落思忖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邱绎面色一黯,微微一哂:“你不是说你听过一人吹箫,便念念不忘,思曲思人,想必相同。”
“思曲思人?”碧落皱起眉头,默想了许久,才轻声道:“也不知是因曲思人,还是因人思曲?”
“什么人?”邱绎静静望了她许久,问道。
“没什么,”碧落淡淡地一笑,“我只是说常玉唱得那首曲子罢了。”
“邱绎,我真不明白,适才常玉知道了翟子方的真面目,她为何仍是要想着那个混蛋,唱着歌等他回来?”
邱绎坐到碧落身边,轻叹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你觉得她痴傻,可她心中只是觉得你无情懵懂。子非鱼,焉知她心中情之为物?”
“我确实懵懂。”碧落淡笑道,她的心中却自嘲不已:“我连那人叫什么名字也不晓得,是真是幻都分不清,却对他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无日无夜不见到他,这是有情还是无情?”
“你可见过身边还有常玉这样痴心的人么?”她抬头望着邱绎
“嗯……”邱绎默然了良久,才说:“我只知道有一个人,这世间万物,若他想要,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可曾有一日晚上,我见他一人望星,虽然不似常玉那样唱着歌,可身形孤寂,我觉得那时他同常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