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士皱眉道:“老夫测字百无一失,信不信只在你自己心间。来日若不准,你大可来指着我鼻子臭骂一顿。”
碧落见这老相士言之凿凿,虽说不信,却心中又不敢不信。她默然良久,忽然高声道:“我听说,孔老夫子曾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若一切是命,何须教人读书认字有所作为。老先生,即便你算得准,可我终不认命,只要由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蓝衣女子也抚掌赞道:“小妹子说得好,命运一说,如何能做得了准。命运若不济,咱们逆天改命便是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相士双眼一瞪,重重哼了一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孔夫子这般迂腐小器之人,嘴里的怪力乱神,如何能与天命相提并论。庄子云:莫知其所终,若之何其无命也?莫知其所始,若之何其有命也?这世间种种因缘巧合,谁又能说不是大道所趋呢?”
阿清在一旁本来只是低头沉思,听到老相士这样说,也冷哼了一声:“我最讨厌什么老庄的说法,偏偏有这许多人奉为圭臬。”
“我倒是听有墨家弟子说,但凡人有能力不达之处,才假托于命,借之愚弄世人或者自我安慰。所以说这天命两字,便是世上最大的糟粕,早弃早好。”
老相士闻言不禁仰天大笑,笑完面色一敛,冷然望着阿清:“墨家日日说“非命”,搞得自己一派酸腐气。那墨剑门曾经在江湖上不可一世,可如今是什么光景?天道有常,任它“非”与“不非”,又能如何?”
阿清听得怔愣,一时没有还口。倒是那蓝衣女子一拉阿清,奇道:“你怎么晓得墨家的道理?以前从来也未曾听你说过。”阿清面色黯淡,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老相士又长笑道:“老夫本长于医术,可人人不问医,只问卦,便可知人心所向。世上已无知己,江河日下,竟沦落到与你们这三个小丫头大谈道学,着实可怜。老夫还是走了。”他慢悠悠地伸出手将桌上的铜钱扫入袋内,说着便要收摊子离去。
蓝衣女子忙伸手一拦,娇笑道:“老先生大才,不要与我们这样无知妇孺计较。我还有一事还要请教老先生。”
老相士停下了手,仰起头侧着耳听。桌上还余了一枚铜钱,蓝衣女子抬手拾了起来,对碧落道:“这位妹子,我瞧我们三人心意相近,都不信命运一说,想必是我们也有缘,你适才已然问了两次姻缘,不如我再以这个铜钱一起问我们三人的姻缘,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