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是怎么知道的,目前还不清楚。”荣成翰就道,“他应该还没有见过红翡。”
荣成翔的行踪,还是荣成翰偶然之间发现的。因为要瞒过老王爷探查红翡的事情,荣成翰在王府西山的庄子附近安排了人。红翡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却发现了荣成翔。
荣成翔这几天数次出现在西山的庄子附近,却不肯大大方方的进庄子,反而探头探脑,想要暗中偷进庄子里面去。荣成翰的手下听到荣成翔与人说话,那人却是西山庄子里的一个小厮。荣成翔向那小厮打听,庄子里有没有藏着一个女人。荣成翔还想收买那个小厮,想要偷偷进庄子,见那个女人一面。
听荣成翔对那个小厮的描述,他想要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红翡。
因为发现了这件事,荣成翰进一步调查,这才知道。原来荣成翔这些天早出晚归,行踪诡秘,却是一直在王府的家庙附近游逛,并且曾经偷偷进过家庙。
“我想,二哥要找的,一定就是红翡。就是还不清楚,他是怎样得到消息的。”荣成翰就道。
显然荣成翔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不久,而且他一开始得到的消息颇为滞后。荣成翔还认为红翡是在家庙里,而不知道红翡已经被老王爷偷偷转移去了西山的庄子上。后来荣成翔知道红翡被转移了,才又去了西山。
“他是怎么知道的那?”柳若姒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道,“莫非当初他已经记事了?如果不是,那就是有人告诉了他。”
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么又是谁,为了什么要告诉荣成翔这些事?
“母妃最近心中不安,疑心家中/出了太岁,还疑心我。她固然是冤枉了我,不过她的不安却也不是空穴来风。”柳若姒就事论事。王府中暗潮汹涌,似乎是有一只隐形的手还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只手,想要做什么那?
“父王近来有些精力不济,大哥大嫂又是那样……”荣成翰微微皱眉,似乎颇有些忧虑。
“那这件事……”柳若姒就询问荣成翰的意见。
“我会想法子让父王知道。”荣成翰想了想,就做出了决定。老王爷不希望他再追查红翡的事情,现在又出来一个荣成翔。荣成翰觉得,事情还是交给老王爷去处置比较好。
“父王肯定并不希望二爷知道这件事。”柳若姒就道。
“这倒是。”荣成翰又微微皱眉。老王爷现在的情形,并不适合再多劳心。
“罢了,还是我自己想法子吧。”荣成翰突然改了主意,“这样也能为父王分些忧。”
“如果是你出面,那可要十分小心。”柳若姒就嘱咐荣成翰,“如果被父王察觉了,父王就会知道你还在继续查红翡的事。”
“我明白,会小心的。”荣成翰点头,“阿姒,我还有事要去书房,你先歇息好吗?”
“好。”柳若姒点头,“你早去早回,也别太操劳了。”
“好,我尽快回来。”荣成翰说着话,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从云水居中/出来,荣成翰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郁色。有一件事他并没有告诉柳若姒,阻止荣成翔,并不仅仅是为了老王爷分忧。
有一种疑惑,荣成翰实在不愿意去面对,然而这种疑惑却始终是个阴影,如影随形。
该不该就此将往事完全遮盖过去?如果荣成翰真的这么想,那么要做起来却是容易的。但是他真的愿意这么做吗?真/相,对于荣成翰来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荣成翰思索了片刻,就将疑虑统统抛开,大踏步的朝前院书房走去。不管最后他选择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要第一个知道真/相,其他的事情都只能之后再做决定。
云水居中,柳若姒看着荣成翰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常嬷嬷正好进来,一面端茶给柳若姒,一面关切地询问。
“夫人这是怎么了?”
“并没怎么。”柳若姒摇头,“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感触。不管怎样,说到底,还是母子连心。”
即便是母子之间的关系疏离,荣成翰内心深处对苏氏也并不是就毫无感情的。荣成翰之所以那么想要查出红翡事件的真/相,正是因为苏氏牵涉之间。
荣成翰有疑惑,但是内心深处却又不愿意相信。荣成翰不愿意相信苏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女人。所以荣成翰才要追寻真/相。
如果苏氏和荣成翰母子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疏离、别扭,母子之间更多些了解,荣成翰在这件事情上的选择也会干脆很多。
不管事情真/相怎样,红翡,都是早该死了的人。荣成翰为了苏氏,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转天,劳氏过来陪柳若姒说话,就委婉地问起托付给柳若姒的事情。
“我昨天替你问了。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柳若姒说的是跟荣成翰商量好的说辞,红翡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柳若姒又暗示劳氏,荣成翔虽早出晚归,但是却并不是去寻花问柳。
劳氏不由得苦笑。
“如果是那些事,我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些年都过来了,我还会在意这些?!”
毕竟是夫妻,看来劳氏是觉察到了些什么。也正因此,才会求助于柳若姒和荣成翰。
“我想,我是不是该去跟父王说说……”劳氏忧心忡忡。
“二嫂的打算是……”
劳氏却又摇了摇头,再次请求柳若姒。柳若姒当然点头答应,之后劳氏离开,却依旧是忧心忡忡的。
“王府里能拘管得住二爷的,也就只有老王爷一个人。可二太太偏不肯去跟老王爷说……”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不过,荣成翰说想办法,就果真想了办法。
荣成翔某一天回到王府,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之后接连几天都待在家中,哪里也不肯去了。
“……也不知道二爷哪里去胡混去了,竟然见了鬼,吓得几乎丢了半条命,这几天才老实了。”王府下人暗地里议论纷纷的,都说是荣成翔是去了什么了不得的胡闹的去处,却被吓着了,因此躲回家里来,再不敢去了。
荣成翔很是萎靡了几天,但是劳氏却终究放下心来。某日晚间还打发人悄悄地送了一份厚礼给柳若姒表示谢意。对于荣成翔这些天的行踪,劳氏却再也没有开口问起过。
“你是怎么做的?”柳若姒就有些好奇,暗地里问荣成翰。
“这件事,我也并不好出面。二哥的性情是那样,就想到了这个法子。”荣成翔经过一番惊吓,十有八/九就会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荣成翔的胆子并不大,也没什么长性,并不是性情坚忍之人。
荣成翰用的这个法子,确实有效且不露痕迹。
王府内出现了一段难得的安稳时光,转眼之间,就到了年底。
因为到了年底,苏氏似乎是不好继续静养了。但是老王爷却始终没有发话,直到某一天,苏氏在小佛堂中突然晕倒了。
老王爷终于发话,将苏氏从小佛堂中接了出来,并且允许众人探望。
邢嬷嬷到云水居中来办事,柳若姒和荣成翰都在,就叫了邢嬷嬷到屋子里说话。言谈之间,自然也说到了苏氏的病情。
“……王妃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年轻的时候很是受了一些罪。”邢嬷嬷言语有些含糊,“……阴冷潮/湿,因此落了病根。如今年纪大了,又不比年轻的时候。……王妃病中静养,老王爷劝导着,老奴们也常说些话开解。王妃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嘴上不好说……”
邢嬷嬷虽说的含糊,但是柳若姒和荣成翰都是知道真/相的人,因此听起来也并不困难。
邢嬷嬷说的苏氏年轻时受的罪,大概就是苏氏刚进府,红翡掌家,之后苏氏被怀疑给世子荣成翊下毒。那段时间,苏氏就是被禁足在小佛堂里的。也就在那段时间,苏氏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并且落下了病根。
这次老王爷依旧将苏氏安排去了小佛堂,其警示的意味不可谓不浓。但是苏氏还是在小佛堂中一住就是这么久,直到再也挺不住,旧病复发。
老王爷终究还是心软了。
然而,邢嬷嬷过来这样一说,荣成翰和柳若姒似乎也就不好再有什么异议。
作为儿子和儿媳妇,他们难道能眼看着苏氏在小佛堂里病死不成?
“母妃现在可否方便,一会我们过去给母妃请安。”荣成翰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极平淡。
“王爷嘱咐了,三爷要去尽管去。三夫人身子重,一应礼数都免了,心意到了就成,也免得染了病气就不好了。”邢嬷嬷忙就说道。
这样的安全却是在情理之中,柳若姒也就没有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