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已经不再有箭射出,向来是孟子寒与任时年已经控制了局势。
看见康妍昏了过去,苏宸靖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道戾气,与他一贯温和的气质截然不同。
“我说你放开她。”他一字一句的盯着那黑衣人道。
黑衣人笑的有些狰狞,“可以啊,你自断一臂,我就放开她。”
两人静静的对峙着。
苏宸靖的眼中开始凝聚暴风骤雨般的冷然。
天空越发的阴沉起来,渐渐的起了风,吹的衣衫猎猎作响。
黑沉的天空,对面的男子仿佛是一只雄狮一样的,紧紧盯着对手,眼中满是狠戾,黑衣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娘的,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还怕他不成?
盯着康妍肩头被血浸染的血红的衣衫,苏宸靖缓缓举起了刀。
妍儿的伤势不能一直拖着。
“轰隆隆”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闪过一瞬银色而又刺眼的白光,一道闪电划破了沉寂的天空。
黑衣人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就是这个时候,苏宸靖眼也不眨的将已经举起的刀挥向黑衣人,同时飞起一脚将黑衣人架在康妍脖子上的刀踢飞了出去,哐啷一声落在了旁边的墓碑上。
黑衣人不防苏宸靖突然的袭击,下意识的将手上揽着的康妍往前一推,阻挡苏宸靖的攻势。
苏宸靖一惊,堪堪的收住刀,一把将康妍揽住,勉力落了地,往后一个趔趄,还没等他站稳,黑衣人反应过来,快速的飞起一脚,踢在了苏宸靖的背上。
苏宸靖揽着康妍,本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黑衣人一脚踢过去,他没守住势,揽着康妍直接从悬崖边上掉了下去。
看着掉落悬崖的两个人,黑衣人眼中浮上狂喜。
上面可是发了话,若是这次成功的取了他们目标的性命,回去可不仅仅是加官封赏这么简单的事了。
虽然不知道刚才掉下去的那男的是不是他们的目标,但是上面说了,只要近期去过福韵大长公主庄子上,年龄又符合的,都要解决掉。
管他呢,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了看,见山虽不高,却也不低,山间萦绕着丝丝雾气,再加上天色阴沉,竟然看不到底下具体的情景。
不过,那两个人中女的挨了一箭,男的受了自己一题,再摔下去活命的几率估计不大。
这么想着,他响亮的吹了个口哨,给林子里的同伴报了个讯息。
林子里被任时年和孟子寒缠斗着的黑衣人听到哨声,互相看了一眼,快速的向外撤去。
任时年暗到不好,飞速出了林子,却见偌大的墓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数不清的墓碑悄然屹立。
他的心里猛然袭上一股寒意。
糟糕,二皇子和姑娘呢?
他看向从对面林子里快速奔出的孟子寒。
孟子寒脸色一变,两人心里同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任时年快速的向他们进林子之前康妍藏身的那块墓碑后走去。
墓碑后空荡荡的,地上除了有杂乱的脚印和掉落的羽箭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任时年脸色一沉。
“这里有血迹。”耳边突然想起孟子寒清冷的声音。
任时年快速的奔了过去,果然见悬崖边上的泥土里有点点滴滴的血迹。
“他们要么是被抓走了,要么就是........”孟子寒没说话,但看向悬崖下的目光却说明了他的意思。
任时年明白了他没说完的话,脸色变得更加的沉重,“也不知道是谁受了伤?”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姑娘受伤了,否则,他都不够大长公主砍得。
“孟兄,我先回去向我家主子禀报此事,并沿途追踪这些人的痕迹,麻烦你尽快绕到崖下去找找,我想若是他们掉了下去,那些人肯定也会下去找的,不看到.......”任时年本想说不看到尸骨,那些人肯定不会罢休,话到嘴边觉得尸骨两个字终究晦气,他不敢想象若是姑娘真的出了事,大长公主会如何?
香宁郡主一直是福韵大长公主的心结,她这么多年来郁郁寡欢,就是因为思念香宁郡主过度,好不容易找到香宁郡主的女儿,福韵大长公主可以说是将全部的疼爱都倾注在了康妍身上,连同包括对女儿的愧疚。
最起码他们这些人跟着福韵大长公主这么多年,从未见她这么全心的疼宠一个晚辈,京城里就是她的孙子孙女,也没见福韵大长公主这么用心过。
若不是真心为姑娘打算,福韵大长公主也不会将自己遣去保护姑娘。
任时年心里一瞬间转了很多念头。
孟子寒点了点头,“你快回去吧,可以的话派些人手过来。”
这个时候不是逞强显示什么个人威风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明主投靠,可不想苏宸靖就此出事。
孟子寒也不同任时年客气,他刚来麻城府没多久,论熟悉地形和人,任时年回去报信比他要合适。
虽然是和任时年第一次见面,但孟子寒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的主子肯定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任时年还未进城,便碰到了福韵大长公主派出的过来帮忙的人,他这才知道刚才慌乱之中,有两个护卫护着小九和几个下人先回了城里,向福韵大长公主报信。
康妍的丫鬟杏花受了重伤,其余几个人都受了轻伤。
任时年将福韵大长公主派过来的人分做两拨,一拨赶往南山的康家墓园,帮助孟子寒找人。
另外一拨悄悄的在城中搜寻形迹可疑之人,毕竟苏宸靖和康妍有可能掉落悬崖,也有可能是被那些人抓了。
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安排好这些,任时年才进了城。
福韵大长公主正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满脸的焦灼,见任时年快步走进来,忙问道:“情形如何?妍儿呢?嗯,还有靖儿呢?他们可有受伤?”
她已经听先一步回来的小九说了,苏宸靖也去祭拜康妍的父母了。
虽然也暗暗责怪苏宸靖,明知道现在有暗卫盯着他,怎么还是那么不小心,他若不是冒然前去祭拜,估计也不会引来这一次的杀身之祸。
可是又想到苏宸靖到底是去祭拜她的女儿女婿的,又是因为康妍才那样特意的去祭拜,那责备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关心苏宸靖的话也就问出了口。
任时年单膝跪地,一脸的愧疚,“禀公主,他们不见了,属下已经派人全力去寻找。”
福韵大长公主脸色大变,厉声道:“什么叫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详细的说一遍。”
“轰隆隆,轰隆隆,”外面又连续响起几声闷雷,紧接着狂风大作,吹的外面的树枝哗哗作响,甚至有的树枝不堪承受狂风的肆虐,啪的一声断裂开来,掉在了地上。
顷刻间,豆子大的雨点已经砸落下来。
任时年已经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前面回来的侍卫并不知道后面的情形,只知道苏宸靖和康妍遇到危险了,请福韵大长公主派人前去支援。
福韵大长公主眼神盯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却是怒火丛生,“你是说他们两个还有人受伤了,到底是谁受伤了,伤在了何处?”
任时年脸上愧疚之色更浓,“属下不知,都怪属下保护不力,请公主责罚。”
当时他和孟子寒都在两边的林子里解决那些不停射箭的黑衣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墓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出来时,苏宸靖和康妍都不见了,他们也是从地上的血迹来判断有人受伤了的。
福韵大长公主双手握了握拳,脸色恢复了沉着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说这事不能完全怪你,谁能想到他们会今日动手,实在可恶,可恨!”
福韵大长公主恨恨的拍在了桌子上。
此时的福韵大长公主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慈爱祥和之气,她浑身充满了肃杀的感觉,眼神冷然,面色沉着,似乎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上战场时候的情景。
他们之前仔细想过,太后知道二皇子的年龄,他们要查,肯定也只会盯着年龄相近的人去查。
说到底,今天本来只是康妍和小九两个人去祭拜父母,他们连个一个是姑娘家,一个不过年方十二岁的少年,都不属于太后要盯着的人,所以她也没有特别叮嘱任时年多带些护卫过来。
他们都没有想到苏宸靖会突然前去祭拜。
福韵大长公主还是觉得苏宸靖此行有些鲁莽了,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们两个再说。
福韵大长公主快速的吩咐任时年,“你也赶快派人去找,城里城外都要仔细的搜查,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