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玦将她的手拉到自己怀里,因离程在即,他早不管那些虚礼和大道理了。玉梭知趣,见他进来,早将丫鬟们都领了出去。
钟妈妈口中嘟囔:“没见过这样的,天还没全黑呢。。。”
玉梭一个未出阁的丫鬟,对这种 话不好接的,好在还有吴妈妈,冷眼斜看钟妈妈道:“大爷有体已话跟奶奶说,妈妈何故不满?不让我们听见也是常有的事。看妈妈想就想到歪处去了,奶奶我不便下保,免得被人说我徇私,难道大爷也是妈妈想的那样,不懂道理?!”
钟妈妈立刻哑了。
宋玦见屋里没人,索性将祈男搂进怀里,托起那张雪肤香肌的粉脸来,看进她的眼里:“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祈男嘴唇半启,笑靥微开,先不开口,却喜孜孜的重重点了点头,顺手向身后指了一指,花梨圆桌上,敞开盖子的一只精致香楠木盒子内,银光闪闪,耀人眼目。
“平阳王府才送到的,说既然得了我的好处,怎好不回报呢?”祈男眼神明澈,眉目嫣然地道。
宋玦满意畅快地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祈男将头贴近他的胸口:“我倒要听听,爷这心胸怎么长的?!如何一猜就中呢?”
确实到目前为止,宋玦在她面前,还没有过失败的记录。但他开口允诺,总能办到。
祈男心神舒泰,支体安和地靠在宋玦宽厚的肩头,心中畅快极了。
可不知为何,骤然间她却突然觉出,环于自己背后的那一双手,微微僵了一僵。
“大爷怎么了?”祈男抬眸向上,眨了眨眼睛,纤长浓密的睫羽霎时如蝴蝶展翅,瞬间袒露出眼中一抹惊忧。
宋玦捧了她的脸,语意缱绻,柔声细述:“没有旁的事 ,只是想到明晚要走,心里不免挂念。”
祈男定定地看着他,看进他的眼底,只是那里头如老林深渊,凭她怎么努力,也看不出端倪。
于是她不自觉地蹙紧黛眉,口中喃喃道:“今儿一晚,明儿一天,原来只有这些时候了?”
宋玦听出她口气中的怅然,由不得手里加了把劲,让那纤细柔软的身躯,愈发贴自己贴得紧了。他很想说些什么,缓和下目前寒柝凄怆的气氛,可一向灵光的脑袋如被冻住,张口结舌,竟无一字可用。
“不过请大爷放心,妾身虽是挂念,心里却很明白,以大爷资质天赋,没有什么难攻克的山头,没有什么拿不下的敌人,是不是?”祈男亦为缓和气氛,娇嗔着道。
她这话虽是玩笑,却也有几份当真,本以为宋玦会含笑默许,正如自己初回见他一般,对世事通达,对一切皆看得透彻。
不料直等到火盆里炭尽热消,宋玦还是没给她一个肯定的笑脸,到最后觉得她目光逼得急了,更将头也偏转去了别处,不看祈男,不与她目光相交。
笑意同时从祈男脸上褪去,黑如玉的眸子一沉,玉手探出,强将宋玦的脸扳向自己,语气冷硬地叫了一声:“大爷!”
宋玦强将不安按下心头,唇角挂笑,目光如水凝视祈男:“怎么?非的得我一句誓言?当作保证么?”
祈男不说话,烛光骤暗,原来是爆了灯花,噼啪一声过后大放光明,平直地从她背后扫过,将她通体勾出轮廓,细工笔似的,一点一点,描在宋玦眼前。
宋玦亦一点,一点地看在眼里,一笔一笔地刻进心里。
谁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他知道祈男要的是这个保证,自己平安回来的保证,且不是用嘴,是用心,是用真心来证明。
她把自己想得太过超凡脱俗,可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虽然是活了两世的。宋玦不由得在心里苦笑,可惜的是,唯有这一件事,他给不出这样的肯定。
“好,我保证,自离开家门之后,绝不再看别的女人一眼,若有。。。”宋玦的话还没说完,祈男已经切地一声,从他怀里挣出身去了。
“大爷!”祈男怒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缠绵离别呢!您学什么不好非学这样油嘴滑舌的!说什么不行非拿别的女人来开玩笑?!
宋玦笑了,知道她会生气,可生气到底好过眼巴巴地渴望,渴望一个实现不了的愿望不是?
世间最让他心疼的,莫过于她不出声的哀求,而他,则明知自己给不了,只好难堪地回避。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