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怎么了?”
桃花正好已经说完,便点点头让王祥出去,招手让花舞儿走了进来。
“娘子,你外婆过来了!”
桃花顾不得换上一身衣服,就直接来到了方德秋同唐氏所居住的上房,才绕过高大的玉兰树,就听见一阵悲怆的哭声从上房传了过来。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带着千叶攒金牡丹首饰的老妇人正紧紧地同唐氏搂在一起,一边痛哭流涕着,一边用一只手不住地拍打着唐氏的后背。
“你这个不孝女啊——你可知道娘找了你多少年,又悔了多少年啊——都是你爹,怎么就那么心狠把你给嫁到那山窝窝里头去啊——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赶紧去见我们,竟然在这汴梁城内还躲着你母亲?要不是我一眼就看出了那寿礼的绣工是你的手艺,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肯见我们?要等到我这把老骨头入土了不成?”
唐氏听了杜氏的话更是伤心得不能自已,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娘,是女儿不孝。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你们二老已经……等到我辗转知道了你们已经回到汴梁,我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们……女儿在当年任由爹娘同哥哥弟弟去那龙潭虎穴,自己却是贪生怕死,这些年来也未能在您的面前尽孝,女儿……女儿是在是没有脸见你们啊——”
杜氏死死地搂着唐氏不肯撒手,于是两人简直像是在摔跤一般哭扭在了一起。
在杜氏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的高个儿妇人,穿着一身莲青的双绣缎裳,高高的衣领笔挺整齐,配上她一丝儿不乱的朝天髻,整个人端庄肃穆,容长脸,柳叶眉,正用帕子也压着眼角,一边吩咐着站在身后的丫鬟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扶住老夫人和姑奶奶。”
一边在旁边说道:“母亲莫要再难过了,如今大姑子也已经找到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可不要辜负了这喜庆的日子。”
身后的小丫头们也都是不断地拭泪,场面十分的感人悲痛,只有站在一旁的方德秋有些尴尬,有心上前劝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这时候,面对着外面的唐氏看见了桃花走进来,赶忙向着杜氏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女儿桃花,桃花,快来见过你外婆!”
桃花赶忙福礼唱喏,正想着头一次见面是不是应该行跪礼,就已经被杜氏一把给揉进了怀里,直到桃花透不过了气来。
而桃花也直到一刻钟后才终于摆脱了祖母的怀抱,看清了杜氏的长相。
杜氏同唐氏并不相像,一张圆圆的脸盘和一双看起来像是在笑的眼睛,让人一看就感到亲切。桃花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与外婆有三分的相像。
杜氏这一次到来,说什么都要桃花一家到唐府内住上一段时间,要好好叙一叙这些年的离情。
杜老太太虽然看起来和气,但是一旦有了想法却是谁也拗不过她,说什么也要桃花他们这就同她回去。
还是一起过来的大舅母陈氏说桃花家如今也还有生意,怎么能够丢下这一摊子就跟着他们回去。
杜氏却是根本不理,只说反正还有女婿在家中,难不成这偌大的家中就只靠着她女儿自己一人撑着,离了她还不能过日子了不成?
杜老太太自从唐氏在介绍方德秋的时候从鼻子里头“嗯”了一声之外,就再也没有用正眼看过他。
这会儿方德秋正窘迫得直搓手,唐氏还沉浸在于母亲的重逢的悲喜之中,也是没有注意到方德秋的的尴尬。
“外婆——”
桃花用热乎乎的小肉手抓着杜氏干枯的手轻轻摇晃着:“桃花同母亲自然是想要同外婆多多亲近,但是,桃花总是姑娘家呀,怎么能说走就走,总也要收拾收拾衣裳,打点一下行装,然后好同外婆多住上几日才好嘛。”rs